鹽城人胡益生,在大港時相當活躍,他從西安去延安聯係上組織關係,又回到西安隨團到天水。高郵人吳曾樣經胡介紹,得劉百川同意並資助,約了幾個團員回西安轉赴延安。事經右派渲染,驚動了重慶教育部。次長婉轉到天水,責問服務團內有多少進步分子?劉百川答:“落後者多,進步的一個也沒有。”次長懷疑劉百川與延安有聯係,1939年2月,劉百川被迫去職。甘肅教育廳廳長鄭通和素知劉百川的為人,隨即委任其為該廳義務教育視導主任。但為時不長,又因“共嫌”去職。他在此期間所著的《義務教育視導》很受歡迎。
1957年“反右”中,劉百川被錯劃為“右派分子”(極右),後又加上“曆史反革命”的帽子,被撤銷一切行政職務和教授職稱。他所著《教育學》已成清樣,亦宣告劈版。隨遷徐州後,隻派他管理圖書,幫助麵授,為職工子弟補補課。但他並不自暴自棄,仍然刻苦研讀,認真做事。
1963年,他重返講壇,講授教育學,指導學生實習,所撰《教育學講義》(徐州師院l964年出版)和《教育實習指導手冊》被該院長期使用。他還到徐州八中辦初三實驗班,自任班主任。他說:“但願立功能補過,決心改選學紅專。”1965年,所謂的“右派分子”和“反革命分子”帽子被摘掉。
正當劉百川抖擻精神重整舊業之際,“文化大革命”爆發了。在“學術權威必反動”的口號煽動下,造反派批鬥他,折磨他,嚴重摧殘了他的身心。盡管如此,後來他在“牛棚”裏還是醉心著述,以出於古籍中的名言,如《禮記》的“教學相長”、《管子》的“百年樹人”、《荀子》的“青勝於藍”、《論語》的“因材施教”和自己的“勞者多能”為題,寫成20篇小論文,彙為《傳統教育經驗述略》。其最後一篇《任重道遠》中,引用了《韓詩外傳》的一句話“教育不已,闔棺乃止”。劉百川正是這樣的一位教育家。
1971年10月,“造反派”命令劉百川看守所謂“五·一六”分子,10月8日夜間上廁所,患有高血壓症的老人暈倒在地,延到13日,“學而不厭,誨人不倦”“雄心不已,壯誌未酬”的劉百川,與世長辭了。
劉百川至交朱智賢教授,早在《一個小學校長的日記》中寫道“百川具毅力、育才幹,每有眾人不決之事,百川以一言決之。……而其戮才事業之精神,尤為常人所不及。百川居常無憂色,無怒容,不消沉,不欺憫。其對事也,無論其如何困難,從無畏慮退縮之表示;其對人也,無論其如何不肖,均存責己恕人之胸懷。百川健談能文,所至之處,則談笑風生,座中為之樂而忘倦。”這是對劉百川的道德、才幹和風采最中肯的評價,適合他的一生,包括坎坷的後半世。晚年身處逆境,他仍不改素性,曾自豪自勉地說:“能受天磨稱鐵漢,不遭人忌是庸才。”
1979年3月和1986年12月,中共徐州市委兩次行文為劉百川徹底平反、恢複職務和職稱。1987年清明節,徐州師院部分師生和家人為劉百川補行葬禮,骨灰葬於徐州泉山東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