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燭:“啊?”
那女子指了指門口的兩排已經快被來往行人踩成一堆泥的鮮花,道:“這花擺在兩邊,讓人不知道是幹嘛的……”
她又用手撥了撥了進門的薄紗:“就算有人被花吸引了,想來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也被這薄紗擋了視線……加上你的店名,其實我以為你這裏是專門賣祭祀用的蠟燭的……”
林小燭:“…………”
什麼,她費心思弄出的裝飾啊……林小燭嘴角抽搐,而後道:“是……嗎……”
那女子又道:“何況……雖然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像您這樣撒了點花在門口就不管了的老板,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林小燭:“……”
“您這些,是想賣給南北斜街裏的那些青樓女子吧?”那女子一語點破,“那您怎麼也應該自己主動推薦一下……就算不好意思去南北斜街,也該站在店門口喊一喊,再不行……也可以在門外擺個小攤子,展示一下呀……”
她又撥了撥那個薄紗:“還有這個,可以撤掉的……”
林小燭一一虛心接受,連連點頭,而後道:“姑娘,你很有經商天賦,一定是個人才,但是很抱歉,我現在還真請不起其他人……”
那女子並不氣餒,道:“這盒香膏,是以檀香一兩,沉香半兩,丁香三錢,混合而成,最後以蜂蜜相調,形成香膏的,對嗎?”
林小燭雖然有些驚訝,但沒有被唬住,這算是比較基本的軟香製造法,她能聞出雖然很厲害,但也不排除是猜的。
“其實,雖然以蜂蜜製作香膏是很好的辦法,但如果將蜂蜜改成蘇合香油半兩,一同調製,效果一定會好很多。”
林小燭忍不住道:“你……對香很有研究?”
“我以前……是宮廷調香師。”那女子抿了抿嘴,“我叫蘇湘湘。”
林小燭沒聽過蘇湘湘這個名字,但宮廷調香師是知道的,聞言很有些驚訝,道:“宮廷調香師?”
像是怕林小燭不相信,蘇湘湘趕緊把
“呃,恕我直言,你一個宮廷調香師,怎麼會淪落到民間,還來我這種小破店謀求職務?”
蘇湘湘想了想,道:“宮廷深深,有權貴逼我,我不肯就範,所以跑出來了。”
林小燭徹底的震驚了。
居然跟她的遭遇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她是被蕭夫人趕出來的……
遭遇相同,而且是個很有能力的宮廷調香師……這……
林小燭咬咬牙,道:“我知道你肯定不容易,如果你實在沒事做,我可以留你。但是,實際上我的本錢也不多,生活也挺拮據的,現在店裏生意還不怎麼樣……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跟著我一段時間,如果店裏生意有好轉,我會給你工錢,如果之後我自己都養不活,那就……”
蘇湘湘點頭如搗蒜:“你放心吧,我很能吃苦的。”
林小燭隻好帶著蘇湘湘一同關了店,然後把孤零零的蘇湘湘帶著一同吃了點東西,最後帶回了自己那間不怎麼寬敞的小屋。
好在小屋後邊的倉庫還有張破破爛爛的木床,林小燭和蘇湘湘合力把木床搬出來擦拭了一番,再鋪上新的被子,林小燭睡裏麵,蘇湘湘睡外邊,蘇湘湘便算正式成為林小燭的跟班了。
月落星沉,林小燭抱著被子發愣,想,她開店忙活了一天,什麼都沒賣出去,累的夠嗆,卻領了個大活人回來,真是人生如戲……
不知不覺林小燭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而看似沉睡的蘇湘湘卻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盯著林小燭看了一會兒,見她呼吸均勻還不時嘟囔兩聲,可見已是熟睡,便小心地起身,從自帶的行李裏抽出一張卷紙,一根木炭,走到門外院子裏,輕輕地吹了聲口哨。
一隻白白胖胖的信鴿飛了過來,安靜地站在牆沿。
蘇湘湘笑著小聲道:“又長胖了……”
肥鳥非常不爽地扭過頭。
蘇湘湘一笑,而後把紙展開,用木炭在上寫了幾個字:
柳大人,一切順利,我已待在林姑娘身邊,她看起來很好,勿念。
而後便把卷紙用細線捆起來,綁在信鴿腿上,捧起它,往天上一放,信鴿便撲棱撲棱地飛了起來。
蘇湘湘小心翼翼地回了房間,林小燭依然沉睡,嘴裏的夢話卻沒停。
蘇湘湘湊近去聽,隻依稀聽到了“河安”二字。
果然是也想著柳河安麼?
蘇湘湘笑了笑,在自個兒的床上躺下,慢慢地也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