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吩咐童童停了手。這時候的黒木款步向前,它抬起了前爪,柔軟的小肉爪搭在了我右眼上。
我的右眼無法閉闔,因為它全權歸那鬼眼掌控住了。
“鬼眼,”黒木款款道,“你可願意聽命於沈眉,不做任何危害沈眉身心之事,在沈眉危難之際出手相助?如果願意,請以魂靈起誓。”
那鬼眼咬牙切齒的,半天都沒有應話。
黒木收回了爪子:“少主,把她陰氣全吃了吧。不聽話的,還不如不要。”
“等等!”鬼眼實在扛不住,終於道:“我願以魂靈起誓,聽命於沈眉,不傷害她,會保護她。請鬼使大人作證。”
黒木卻不肯放過她:“若你違背誓言,將會受到五雷轟頂,魂飛魄散的懲罰,快,發重誓!”
那鬼眼忍無可忍:“黑貓!你雖然是鬼使,但我可不怕你,你不過是薛森夜養的一隻貓而已!薛森夜我都沒怕過,更何況你?你有什麼資格讓我發這樣的重誓?”
我心裏有數,鬼眼根本就是在敷衍,可沒有打算真的歸順我,要是她真發了這樣的重誓,可還真是天上下紅雨了。
黑木卻不肯饒了她,它的身子一弓,忽然大笑了一聲:“好極,既然這樣,那就來吧!”
我沒理解它這句“那就來吧”的時候,它的身子已經高高躍起,縱身地躍到我的麵前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它,隻見它油光發亮的身子在我麵前一閃,便徹底消失了。
我的右眼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痛楚,黑木竟然……竟然跳到我的眼睛裏去了!
“啊!”我緊緊地捂住了右眼,手心已經紅了一大片。血和淚從我右眼裏溢了出來,疼得鑽心。
“媽咪,你一定要忍住!”童童的聲音響在我腦海裏。“這段時間,阿真一直在想幫你把降頭給消除了,今天看你發作的時候那樣辛苦,阿真都哭了。他讓我別告訴你,讓他的流產把這一切都給消除掉,他說他願意。如果我和他之間必須犧牲一個的話,那犧牲他,媽咪或許不會像失去我一樣難過。”
童童也哭了:“他雖然很毒舌,也傷害過我們,還很討厭,但我決定要原諒他了,我也要救他了。媽咪,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黒木卻在我眼睛裏嗷嗚了一聲:“你們晚點敘舊行不行?我的貓皮都快被這鬼眼給剝下來了!我可是進來當幫手的,你們怎麼讓我打前鋒啊!”
童童吐了吐舌頭,似乎也上前去幫忙了。我能感覺得到,我的四肢百骸當中,無數的黑絲在生長著,從四麵八方都湧向我右眼的位置,把我右眼給牢牢包圍了。
鬼眼似乎也已經準備要拚命。我的眼眶又熱又燙,幾乎跟在油鍋裏一樣了。眼前一片朦朧,就連左眼也被牽連到了,整個腦袋像有幾百個步兵在踩正步一樣。
明明是在我的身體裏打架,把我體內攪得七葷八素,我卻絲毫無法參與,也不知道他們攪合成了什麼樣。
我隻知道我全身一陣熱又一陣冷,心髒的跳動快得就要從我嘴裏跳出來一樣,小腹更是陣陣緊縮。我不得不伸手按住,喃喃自語:“阿真,不要離開媽咪,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