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瞳孔一縮,右手已經弓起。
他的身子壓在我的身上,我右手之下就是他的背。我怔忪地看著自己右手五指的指甲在瘋長著,漆黑鋒利的指甲簡直可以當殺人的武器了。
是的,隻要我五指一往下,就能刺穿他的背,直中他的心髒!
沒有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能有防備的。
到時候,他死去了,雲岫卻還活著,他們永遠天人永隔,人鬼殊途,再愛,也不能廝守終生!
我的右手抬起,隻需要瞄準了往下一沉,就能刺穿他的心髒!
可是我的手卻顫抖了。
我手下的,是那個這輩子我唯一愛過的男人。他愛錯了我,我卻沒有愛錯他。如果那些溫柔,真的是給我的,該多好?
可即使不是,我沈眉就要毀掉人家嗎?
不,不,不!我寧願看著他好好活著,即使他並不是屬於我的……
我鬆開了自己緊握的右手,幾乎是同一刻,身上的他也抬起血紅的眼睛瞪著我。
我幾乎以為他要掐死我了,因為他舉起了右手,掌心漸漸地靠近我的脖頸。
我隻是平躺著,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如果是我,一個自己極度厭惡的女人對著自己下藥,逼著自己和她****,這種感覺我也會覺得出離憤怒。
他卻隻看著我,右手沒有掐住我的脖頸,反而擋住了我的眼睛。我眨了眨眼,不知道他葫蘆裏在賣什麼藥。
下一秒,我的唇角一熱,他的舌尖已經舔過我的唇瓣。他的聲音幾近呢喃:“眉兒,你怎麼變成了這樣?當初救我的人,我已經知道是你,既然是你,為什麼還要對我使這種手段?”
他直起了身子,在我的身上披上薄被。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走到了房門口停住了腳步:“走吧,我不想下手殺你。不要再讓我見到你了,永遠不要!”
門被關上了,我被悶住的呼吸才算是重重地呼了出來。難道剛剛的他,腦袋裏也有無數聲音在讓他殺了我?就跟我的情形一樣?而我和他,都選擇了沒有下手?
到底怎麼一回事?我爬起來,後背是陣陣發冷。
屋裏沒有了他的溫度,冷得猶如寒窖一般。我冷得簌簌發抖著,跳下床翻找著被他撕下的衣服,胡亂往自己身上套著。
我一通亂摸,直到摸到麵前出現的一雙鮮紅的高跟鞋!我沒聽見任何聲音,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猛地抬起手,看見了黑暗中老婆子那狡黠的笑意。她聲音既像誘哄又像說服:“穿上我這雙紅鞋子吧,穿上了,就能當薛森夜深愛的女人,眉兒,你難道不想嗎?”
她整個身子懸空了起來,那雙紅鞋就在她的腳下。不要,沈眉,不要!我心裏在拚命地抗拒著,雙手卻鬼使神差地伸了出去,拎起那雙紅鞋,套到自己纖細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