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2章 羅內重赴鹿鳴宴 袁枚失意嶽麓山(3)(1 / 2)

袁枚看到事態危急了,他便縱身一跳,跳上櫃台,跳上拿起一隻釘靴,向眾人擲去,許多人打得頭破血流,眾人越發憤恨了,便拾著釘靴向袁枚打去。一時間,滿屋的東西飛來飛去,李師爺頭也給打破了,流著鮮血,他一手捂住傷口,一手用劍尖刺人。眾人看到劍鋒利刃到底怕死的人多,沒有一個敢衝上前去。恰在這時,聽到開鑼喝道的聲音,大家說道:“好了,好了?巡城禦使來了。”

頓時肅靜起來。那禦使官見許多人被打得頭破血流,便大怒,喝聲:“拿下,押回府裏去!”

袁枚被禦史奏了一本,由堂堂的翰林院庶吉士而貶做了江寧的一個小小知縣。仕途的失意,袁枚後來幹脆連一個小小的縣令也不做了,向巡撫大人遞交了辭呈,於江寧一個叫小倉山的地方買了個花園,蓄了成群的妻妾,過起了遊樂的生活。羅典卻是官運高照,先是做河南鄉試的主考,繼而又主考順天,因河南鄉試,以紮蒲扇、削竹竿而博了個美名,而名傳天下,袁枚也就為羅典這位年兄的迂腐做法,拍案叫絕。以後又聽了羅典許多的傳說,對這位年兄更是神往。然而,千裏來訪,卻終不晤,不能說不是一大憾事了,於是題詩張貼於齋門之上,詩雲:狂風吹日落,叱馭急言歸。

人老知寒早,山高見鳥稀。

道鄉台尚在,北海筆如揮。

可惜黃仙鶴,乘雲早已飛。

寫了嶽麓的冬景,卻終究寫出了拜晤羅典不遇,而遭羅典輕視的可悲,為自己的浪蕩,唱了一首挽歌。袁枚題詩齋門,終究鬱悒而返。

卻說羅典見袁枚離去,開了齋門,見袁枚留詩門上,命人揭了,自己卻不敢出齋門一步,而是命弟子挑水,以洗袁枚站立過的地方。弟子不解,雖然按照恩師的旨意,使勁地將齋門之地洗了一遍又一遍,卻終究不知所以然。

“恩師?好好的以水洗地,這又為何”。

見學子疑惑的目光,羅典用手指了指已經遠去的袁枚的背影,那人剛才在此站立良久,已玷汙此地了,那人何人?嫖客袁枚是也。”及至學子將地洗了三遍,羅典才踮著腳尖,小心翼翼地步出齋門,凡是對袁枚到過的地方,皆不敢涉足,及至天降了暴雨,衝擊嶽麓山的落葉,衝刷得幹幹淨淨以後,他才覺得被那個嫖客袁枚玷汙了的嶽麓山,才得以潔淨。

盡管羅典對袁枚的為人品德極為輕視,但對其學問,特別是對其“性靈說”,卻是有些推崇,將其詩作命學子眷錄了,而在學子中傳頌。因羅典主教嶽麓書院,講明經義,堅定德性,也就學者雲集,又以“察察為明,皎皎為潔,煦煦為仁,甚或假托聖賢以誤世,但且不貪則淡寡營而已,國計民生奚賴焉”為做官做人之道以誨人。從而使得大湖以南,人才輩出,登甲第,內外蒙擢用,暨孝廉明經以行品才猷文學著名者數百人。為官者,經世濟國,清正廉明,堪為國之棟梁;為文者,猶為人師,堪稱大儒。鑒於羅典對嶽麓書院的貢獻,也是對大清王朝的貢獻,乾隆通令嘉獎,宣吏部敘功八次,兩次重赴鹿門宴。

卻說這鹿門宴,乃是唐代鄉舉考試以後,州縣長官,宴請中舉的學子而舉行的宴會。因為在這個宴會上,這些中舉的學子歌唱《詩經·小雅·鹿鳴》那抑揚頓挫的歌聲,歌唱中試後的歡快,以後就固定了下來。到了明清,乃一直沿襲,即於鄉試放榜的次日,宴請考中的舉人和州府的長官,大擺宴席,以示慶賀,一起共唱《鹿鳴》。因羅典中舉時,已經參加了鹿鳴宴,六十年以後,他又接到了重赴鹿鳴宴聖旨,被邀參與分享新中舉人“金榜題名”時歡快,這豈不是福壽雙全的羅典所獨享的人間福壽歟?羅典自從接到重赴鹿鳴宴聖旨,自然有一種不可言喻的歡快。他的學生,或已經做了高官,做了名儒者,聽到這個消息也為恩師感到十分榮耀。因此,從四麵八方匆匆地趕了過來。湖南的達官顯貴,名流大儒,從心底裏祝福他,於是齊集嶽麓書院的赫曦台,會聚慶賀,執杯把盞,以謝恩師培育之情,講經論道,再敘師生相聚之娛,數百之眾,雲集嶽麓,那風光甚是熱烈。酒至半酣,卻見一道人瘋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