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嬤嬤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掀了厚重的翠綠色錦簾,見雨霽正服侍著沈清伊寫字,便自覺的站在一旁瞧著。
直到沈清伊將一篇大字描完,薑嬤嬤才笑著道:“娘娘的字愈發進益了。”
沈清伊抬起星眸笑了笑道:“嬤嬤便笑話本宮吧!這話可千萬別在旁人麵前說起,若是讓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的。本宮都什麼年紀了,還在這裏描紅,怕是連個七八歲的小丫頭都敵不過。”沈清伊年幼的時候,沈葉氏巴不得她什麼都不會,自然是沒有耐心教導的,沈清伊********全在保護沈慕昊上,更是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後,自打入宮後,沒了那麼多的糟心事,倒是可以一件件拾起來了。
雨霽在一旁笑著插話道:“娘娘這個年紀了,還能靜下心來描紅,隻這心態就是旁人比不得的。”
沈清伊起身淨手,微微一笑:“瞧瞧咱們雨霽這張嘴,罷了,罷了,本宮練字也不過是為著平心靜氣而已,能靜心是最好不過的了!”
薑嬤嬤給沈清伊遞上溫熱的帕子,又為沈清伊的手上塗了些柑橘味道的香脂,才道:“方才瑰麗閣那邊來傳話,說是玲瓏公主想要見您一麵,您看?”
沈清伊神色一頓,自己用手指輕輕在手背上打著圈,加速香脂的吸收,輕輕一笑,似是自嘲一般道:“她終是張了口……”
薑嬤嬤沒有答話,不知道這話要如何回答。
沈清伊暗淡的神色,不過一晃就過去了,隨即笑著道:“讓她午後過來吧!”
薑嬤嬤點頭應是,自去傳話。
雨霽瞧著沈清伊的神色不愉,愣愣的瞅著高幾上的一盆水仙花不說話,便輕聲道:“娘娘若是寫字寫得乏了,不如去偏廂瞧瞧太子和二皇子?”
“那兩個淘人精啊……”沈清伊這才帶了笑意,有些感歎道:“他們兩個不見到本宮還好,隻一見到本宮便是各種撒嬌耍混,本宮實在是拿他們沒法子,你說這兩孩子,明明也要****見到端靜皇貴妃和敬慧淑妃的,怎得就不似跟本宮似的。”
“兩位殿下聰慧著呢,自是知道您心軟,求什麼應什麼,皇貴妃和淑妃娘娘可不那麼寵著他們。”雨霽笑著去攙扶沈清伊,奔著偏廂走去。
沈清伊嗔怪道:“依你所言,倒是本宮的不是了!”
其實沈清伊也說不上是怎麼寵溺著軒哥兒和涵哥兒,隻是念著他們太過辛苦,皇子到了三歲便開始啟蒙了,李天佑對軒哥兒和涵哥兒寄予厚望,一早便說明,要軒哥兒和涵哥兒到了三歲,便要去乾坤宮讀書,沈清伊憐惜他們兩個,自然趁著兩個人還沒有開始讀書的時候多寵著一些。
“奴婢哪裏敢說娘娘的不是,自打出了年前那事,太子殿下和二皇子如今已經很乖覺了,對很多人和事都保持著警醒,也就娘娘在的時候,會放肆一些。”雨霽自己沒有孩子,也是真心疼著軒哥兒和涵哥兒,自是不能讓沈清伊覺得自己太過寵溺,猛的嚴苛起來。
沈清伊自己卻念叨著道:“皇上是怕本宮將他們兩個養廢了,這才非要三歲就去乾坤宮讀書,唉,慈母多敗兒的事情,本宮哪裏會不懂得,隻是他們一個個都嚴苛了,本宮少不得要做那個軟和好說話的!”
這樣一弄,沈清伊的心情倒是好了一些,雨霽心裏也鬆了口氣,隻希望沈清伊多念著兩位殿下,若是再對玲瓏公主一味的忍讓,隻會釀成大禍。
午後,玲瓏早到了半個時辰,也不讓宮女去通稟,隻在宮門口的穿堂生生立了半個時辰,估摸著沈清伊午睡起來了,才讓宮女去通稟。
沈清伊聽了雨霽的稟報後,半晌沒有說話,再張口便道:“將守門的宮女罰三個月的月俸,公主來了,竟然能讓公主在穿堂裏吹半個時辰的風,若是生了病,她們便別想在宮裏當差了!”
沈清伊的話含著淩厲,雨霽自是明白她的心情,當下便當著玲瓏公主的麵,罰了守門的兩個宮女,那兩個宮女委屈的很,卻也不敢說半個不字,一時間,凝素宮的宮人都有些戰戰兢兢的,誰都知道皇後娘娘最為護短,在凝素宮當差,隻要忠心耿耿,是怎麼也不會挨罰的,今兒個卻為了玲瓏公主,罰了人,可見玲瓏公主在皇後娘娘心裏的份量了。
玲瓏卻是麵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她這樣做無非就是為了在沈清伊麵前表個態,自己是服軟了的,可讓雨霽責罰兩個宮女,麵上瞧著是為了她出頭,內裏何嚐不是打她的臉麵,畢竟是她吩咐那兩個宮女不許通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