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那處三進宅院裏,燈火通明。
日天端坐上首,威勢十足道:“我買通了素齋的一個二等管事,據那管事所言,宮裏最近要開放武舉,選擇有能之士駐守月涼,並選拔一些新人,入朝為官,在兵部任職,我有心讓咱們的人去參選,不知道各位,誰有這個心思?”
興邁微微皺了眉頭,垂首問道:“不知道少爺有沒有打聽清楚,為何素齋的人,會有宮中的消息?”興邁原就是先帝暗衛出身,按理說,這樣的消息,不會流傳到江湖上,更不會落到素齋這等商戶裏去。
日天很平靜的回道:“我先前一直覺得奇怪,這素齋短短時間內,怎麼會將產業做得如此之大,業內的人都覺得,是因為素齋獨辟蹊徑的緣故,專門為高門大戶做衣衫,沒有二兩銀子,別想從素齋拿到一匹布,因著利潤高,自然很快能做到龍頭的位置。”
興邁不動聲色,素齋跟他們做生意,他們自是打探過的,正如日天所言。
“可是我卻覺得獨辟蹊徑的鋪子何其多,怎麼素齋就能做到這個地步,是以那日去做衣料,特意查驗了一番,買通了一個二等管事,這才知道,是因為宮裏有人給他們撐腰,這才將鋪子做大的!”日天衝著興邁,有些得意的味道。
興邁卻覺得自家少爺似乎有些少不更事,若是素齋的人那麼好收買,他們一早就做了,不由得道:“怎麼少爺才去了一次,就能收買一個管事,怕是被人盯上了,故意為少爺設下的圈套吧!”
日天的神色不變,似乎沒有聽出興邁語氣中的不服氣,直言道:“我可不是那等輕易上當之人,我既是說了要為老爺幫忙做事,自然會將事情料理妥當,在去素齋之前,我便將素齋上下的管事名冊瞧了一個遍,選中了這個二等管事作為突破口。”
“他有個老子娘在京城,因在素齋當差,銀子是不老少的,隻是他老子娘不肯讓人服侍,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下地種菜,我特地在她家的田地附近閑逛,在她家的地頭澆灌了池水,那老婆子年歲已長,從地頭一過,自然是要摔跤的,我便趁此機會與那個二等管事搭上了話。”日天微笑的看向興邁,時刻注意著興邁的表情。
興邁微微低垂了頭道:“少爺果真聰慧。”
日天心底裏悄悄鬆了口氣,興邁能相信是最好不過的了,於是笑著道:“也不是我聰慧,隻是你們都忙著,我不過就琢磨這一件事情,自然就容易一些。”
日天覺得還是將謊話圓的妥當一些,免得哪一日再提起此事,於是繼續道:“我跟那管事說,想要在江南開一個小的衣料鋪子,要在京城裏選一戶上家,那管事自然是推薦了素齋的,我便說覺得素齋起來的太快,怕是曇花一現,不能長久,這管事這才透露出那麼點兒意思,說是素齋在宮裏有人!”
興邁終於露出一絲探究的意思,抬眼問道:“不知道素齋背後的靠山是宮裏的哪一位貴人?”興邁他們不是不覺得奇怪,隻是打探不出來而已。
日天低聲道:“那個二等管事也不知道他們的主子是誰,但是曾經見皇後娘娘跟前的內侍到過素齋,還偷偷的見了他們素齋的主子。”
興邁有些震驚,細細消化著這條消息,這麼說著素齋即便皇後娘娘沒有插手,那也跟凝素宮有些關係,隻要跟凝素宮牽扯上,那就是將來太子的產業,他們倒是可以放心跟素齋交往了。
興邁反應過來後,笑著道:“還是少爺有辦法,隻是這武舉一事,事情牽連較廣,可是要入朝為官的,屬下實在做不得主,不如等屬下跟老爺商議一下,再做決定如何?”
興邁還是覺得要通知一下老爺,少爺這次回京,就有些不大聽話了,誰也說不準將來少爺還會不會幫著他們,萬一少爺存了背叛的心思,他們這批人,可不能任由少爺胡亂行事。
日天有些不耐煩,早就知道這些人麵上對他恭敬,實際上他做下的決定,這些人都要細細思量思量,總拿老爺來壓他,他說的話,根本就做不得數,日天的不耐煩卻沒有在麵上表現出來,而是笑著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如何會不請示老爺,我先前就已將書信送到了江南,得了老爺的首肯,我才找了你們過來,商議具體事宜!”
日天說著將書案上的一封書信,拿給興邁等人看,興邁率先接過,與眾人看了個明白,眾人以興邁馬首是瞻,見興邁沒有說話,餘下的人自是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