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郡王宣號肅文帝,登基承位。
此詔剛宣便是德妃薨!
這個消息傳出,所有人都驚愕不已。
前幾日這位德妃娘娘還出麵主管朝政,召見不少文武官員,更是越過了文貴妃,籌備先皇大殯的後宮主事人,怎麼這忽然一下子就薨了?
嘈雜議論,那嗡嗡之聲亂成一團。
所有人都看向肅文帝,肅文帝卻坐在那個位子上一動不動。
葉雲水的心裏不知為何湧起一絲暢快,德妃……她本就對這個女人未有半絲的好印象。
之前進宮,樂裳特意私下告知她,那淨空的師傅來尋他被德妃召進宮,葉雲水的心就揪雜一起。
淨空曾口稱她乃一妖孽,而他的師傅到涅粱來尋反被德妃召進宮,這是要以此拿捏自己?拿捏莊親王府?無論為何,這個做法都著實讓葉雲水不舒坦。
之前淨空曾有意見德妃被她拒了,那是明啟帝還未駕崩,她對莊親王府還有需要,如今秦穆戎下落未明,肅郡王皇位穩住,她便放開手腳,連淨空的師傅都召進宮。
落井下石,讓葉雲水著實不恥。
孰料此事還未等掀起,肅文帝準備登基即位,她卻第一個派人來讓莊親王府報喪。
說是急於傳位封賞,可葉雲水下意識的便想到,如若真的報喪,那秦穆戎縱使沒死也成了死人!
這絕不單單是落井下石這般簡單,這等同於讓莊親王府徹底的覆滅。
莊親王爺縱使有心可身體無力,秦慕雲一庶子更無秦穆戎的匪霸之氣,秦慕方依舊被莊親王爺囚禁,而秦慕謹……一自幼嬌養寵慣之子,可信賴卻指望不上。
而縱使有葉雲水,有小兜兜、小團子和小豆子,一個女人外加一群孩子能有何用?
殺人不見血,這個女人著實可怕!
昨日那一頓發泄之後,肅文帝即刻派人來回稟更是奉上那二小官人頭,葉雲水雖未親眼見,但莊親王爺卻是親自看了,故而她二人商議過後,今日才率眾來此見肅文帝承位。
本是心有戚戚,如今卻得德妃薨的消息,葉雲水很想仰頭朝天問一問,可是老天爺睜開了眼?那為何還沒有秦穆戎的消息?
肅文帝停滯半晌,則叫來待詔官低聲吩咐並另擬一旨,大約過了一刻鍾左右,太監上前宣召:
“德妃娘娘聖母皇太後……文貴妃娘娘孝賢太後……秦穆戎繼位世襲皇族長,世襲親王不降等,欽賜!”
前麵話語道出都是理應如此,可最後一旨宣完卻是一片嘩然。
世襲皇族長?世襲親王?這可是大月國曆來從未有過的爵位!
親王爵位加世襲皇族長爵位,這地位可不比皇位還差,如若細細思忖則更勝一籌。
莊親王爺與葉雲水沒有半分的驚詫,隻是在靜靜等待,肅文帝宣詔是一回事,而朝臣反應又是另一回事,畢竟秦穆戎如今不在此地,所有人都知他殺孟家統領至今毫無下落。
熙攘議論,沒過多久便有人出麵反駁。
“回稟皇上,莊親王世子已承親王爵位,如若再得世襲皇族長一位恐怕不妥,請皇上三思。”
“皇上,莊親王世子如今不在,何況如此承爵,軍權可要交出?”
“莊親王府手握西北兵權,更有傳言南方總軍令也在其手中,如若承爵則交出軍令……”
“不合規矩!不妥!”
“成何體統,魯莽!”
“規矩廢不得啊皇上!”
皇位還未坐穩,便有此一堆朝臣喧嚷扯著脖子抗議,絲毫不顧莊親王爺在此,也絲毫不顧世子妃在此。
文官爭吵,武將不動,如今還能來上朝的武將中多數都乃莊親王爺將下之臣抑或跟同肅文帝之兵,那些跟隨孟家的人早已被攔腰處斬,絲毫不見蹤影。
小兜兜似是明白些事理,有意上前狠狠踹那白胡子老臣幾腳卻被葉雲水摟在懷中,不允他去,而是指了指肅文帝,讓他往那方看。
無論朝臣如何反駁、無論他們如何抗議,最終都是要看肅文帝的意思。
他如若隻是拿此擺個陣仗,那便是有意打壓莊親王府,如若他執意下詔,那還算有一絲良心。
莊親王爺似也這般思忖,隻挑了挑眉,沒有半聲言語。
吵嚷越來越凶,儼然群情激奮,肅文帝從皇位上站起,撫了撫剛剛係在頭上的皇冠,一指下方那些爭論不休、麵紅耳赤抗議者,笑著言道:
“都誰反對,站出來讓朕看個清楚。”
眾官一愣,麵麵相觀,有幾個之前就與莊親王爺對立之人則斟酌半晌邁步出來,更是揚著脖子一副忠臣之像,更有甚者是揣測肅文帝的心理是真要讓秦穆戎承世襲皇族長之位?還是借此表一番犒賞忠良之態?
而後仔細思忖,秦穆戎至今未歸,肅郡王在此時提出世襲皇族長、世襲親王的封賞,這無疑不是在裝裝樣子,如若站出反對的朝臣多一些,自也有話與莊親王爺解釋。畢竟剛剛坐上這個位子,要穩一穩,否則肅文帝怎會嘴角帶一絲笑容?
如此思忖,便有人接連站了出來,而目光中的那一副諂媚之色明擺著是在邀功。
肅文帝看著眾人,臉上擠出的笑容更燦。
隨即看向一旁的侍衛,擺了下手,皇家侍衛即刻上前,頓時抽刀便砍!
血漸四射、慘嚎衝天、遍地鮮紅、橫屍陳現……莊親王爺皺了眉,而葉雲水即刻捂住兜兜的眼,她也張大了嘴隨即連忙轉過了頭!
這肅文帝是瘋了還是如何?他……他這是要做什麼?
朝堂之上鴉雀無聲,隨即便數人作嘔,更有人嚎啕一嗓子隨即兩腳一撅昏倒在地。
肅文帝看了眾人,隨即給莊親王爺拱了手,隨即陰冷言道:
“朕的旨意是聖旨,抗旨不尊者立斬,還有誰反對?”
無人回應,各個嚇的顫抖不停,一旁的武將們都眉頭皺緊,轉頭不看,心中卻在全在驚駭,這肅文帝之前的溫文爾雅全都蕩然無存,與明啟先帝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