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紅霞映天,和煦暖風拂麵。
從“楚香樓”出來後,葉雲水倒是想四處轉轉。
引領車駕先行回府,待看著小家夥兒們都回了“水清苑”,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又悄悄的從後門出來,駕馬直接出城。
直接奔到野外之地,卻未走的太過深遠,秦穆戎停下後四處掃量片刻,才尋了一處僻靜之地停下馬來。
葉雲水依舊坐在馬上,聞著草葉香氣,聽著蟲鳴鳥啼,連續的長呼吸幾口氣,可心裏頭卻無論如何都安頓不了。
三皇祖父今兒的話讓她實在太過震撼。
皇族長之位這在之前是絕對不敢想的。
不因從來沒這份奢望,而更直接的原因乃因此是三皇祖父之位,其子、其孫也大有人在,他們哪裏會有這份思忖?
可如今三皇祖父之言卻好像是一把錘頭,敲開了秦穆戎與葉雲水二人心底的鎖,就像是一股誘人氣味兒,想要禁鼻遠離,卻又忍不住朝其望去,哪怕是肉眼看不到的縷縷煙塵卻也難忍心底之欲。
葉雲水都這般如此,秦穆戎則更是心底攢動不寧。
又是連續長舒幾口粗氣,葉雲水才算略緩過來,看著秦穆戎則是問道:
“爺,您心裏頭在想什麼?”
“在想怎麼給祈紅利送信兒。”秦穆戎這般回答,卻接連苦笑一聲,“還在想三皇祖父擺的這道坎兒。”
“坎兒?”葉雲水話語出口心裏倒覺秦穆戎的話也沒錯,苦著臉的言道:“這坎兒還真是不好邁。”
秦穆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起三皇祖父的家人:
“三皇祖父在此之前是連罵帶敢,將其家人全都攆離涅粱城,如今都在外任官,雖瞧著官職不高,可幾乎都手握一方重權,估計是老爺子早先就做好的打算,其長孫欲回涅粱,卻被他給罵走,如今在南方境城為一知州,與祈家倒是來往緊密。”
葉雲水眉頭輕皺,問道:
“可族長之位不可小觀,連世子爺都無能抗拒這份誘惑,何況三皇祖父的家人?”
“族長之位要手握軍權,否則不隻是擺在台麵的一個傀儡?三皇祖父子孫雖不是吃幹飯的,可卻與軍權毫無瓜葛。”秦穆戎說到此,不由得道出一句:“這興許是三皇祖父在與我做交易。”
葉雲水仔細思忖一番倒是想了明白。
三皇祖父家都乃文臣,雖不在涅粱,可也是大月國的外圍砥柱,而莊親王府手有軍權,卻在文臣中無一臂支撐。
無軍權,族長之位不穩,無族長之位,軍權不穩,故而三皇祖父想出如此之道,是在與秦穆戎妥協,他得族長之位,其家人之安危延代便成了秦穆戎的責任。
“可三皇祖父會如此信任你?”葉雲水也是審度的將秦穆戎從上看到下,來來回回掃視幾遍。
秦穆戎倒是背過手讓她看個夠,隨即回道:“他沒得選,否則怎會讓其子孫都從文而無一武將?”
葉雲水心知,三皇祖父族長之位卻無軍權在手,這件事恐怕與太後也有關聯,否則憑借三皇祖父為人這孤傲古怪的脾性,不會這般妥協退讓。
可如今不可再追溯之前曆史,而是要為秦穆戎的將來所打算。
“穆戎,你覺得三皇祖父與皇上相談此事有多大的把握?”葉雲水忍不住問出此話。
秦穆戎手中持一木條在其上刻字,嘴上則回著葉雲水的話,“半點兒把握都未有。”
“這事兒倒成了夢魘,索性不想了。”葉雲水抱著黑騎的頸項靠在它的身上,黑騎站的穩穩,不再亂動。
秦穆戎笑著朝天吹了一聲長哨,沒多大功夫,一聲鷹啼嘶鳴響起,天空一道黑影劃過,瞬間的朝著葉雲水這方飛來。
葉雲水伸出了手,小隼穩穩落上,輕啄她的拇指一口,好似在打著招呼一般。
看了看它之前的傷處,已經完好如初,葉雲水摸摸它的翅膀羽毛,秦穆戎則將那木條綁在它的爪子上。
拿出一個物件在其跟前晃動,小隼再鳴一聲,蹦到葉雲水的身上,而後展翅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