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祖母略有疑惑,葉雲水也沒明說,隱晦的道:“從‘安和宮’出來,自要被盯上,何況再知道點兒皇上忌諱的事,心裏頭可沒了底,如今太後不在,十四郡王還那般年幼,她哪裏能安穩?”
“去尋長公主不合適。”三皇祖母話語堅定,“倒不是說她不會答應,長公主雖得太後的寵愛,可她並非太後親生,之前因莊親王的事,她已出過頭,如若連後宮之事都管,難免被說手伸的過長,反倒適得其反。”
“那可怎麼辦?”葉雲水也有些為難,眉頭皺緊,“她入宮至今都在太後身邊侍奉著,又不似其餘妃子們多少外戚能借上點兒力,雖說與侄孫媳婦兒交好,可這事還怕提的太過,被那位起了疑,她也沒遮掩,倒是直接說了,是擔心十四郡王還未長大。”
三皇祖母也是認真思忖,半晌則言道:“我想起一個人,你可以去找她。”
“是誰?”葉雲水忙問。
“德妃。”三皇祖母此話一出,葉雲水則咬著唇,德妃這個人她一直都看不透。
一個能為了保命而讓親生兒子服毒的女人會有多麼強的隱忍之心?
一個能自那事發生以後,隱退宮中素衣素顏,依舊讓明啟帝心中記掛的女人,會是多麼強的手腕?
不但德妃,連肅郡王葉雲水都不願過多接近,如今三皇祖母提起來,難不成這也是一個提醒?
皇後沒了,太子被囚,文貴妃又沒有子嗣,難不成德妃會有所動作?
心頭猜忌不停,葉雲水卻見三皇祖母一直在看她,點頭回道:“多謝三皇祖母提點,孫媳自會尋找機會去請見德妃。”
三皇祖母點了點頭,二人又說起閑聊之事。
三皇祖父與秦穆戎談完事已又過了一個時辰,帶著幾個小家夥玩半晌便在此處用了晚飯,葉雲水二人才帶著孩子們離開皇族長府邸,往長公主處行去。
到達此處,長公主卻正欲出行,看著那滿院子的花草全都光禿一片,葉雲水心裏有點兒酸,這恐怕是為了祭奠太後,特意全都拔的吧?
雖然此舉略有愚鈍,但無非是她的一片真心……
“不知長公主欲出行,卻冒昧到此,還往長公主莫怪罪!”葉雲水說完,兜兜、團子、豆子幾個又接連給長公主行了禮,兜兜道:“皇姑奶奶,兜兜是來給你送糖的,還給你看兜兜學的射箭,可你要出去,那兜兜改天再來!”
小團子接話道:“我也會射箭了!”
“我會扔石頭子。”小豆子略帶羞赧的補一句,“想皇姑奶奶了……”
長公主臉上露了笑,“這幾個小家夥,讓人看了就不忍離開。”說著,她則擺手讓隨從先回去,“本是想去皇陵看看,既然你們來了,改日再去吧。”
想去皇陵?估計是心中還未將太後的事撂下。
秦穆戎行了禮,小家夥們則跟著長公主往屋裏頭跑,葉雲水則隻與長公主說起養生之道,未提宮裏頭的事。
可她不提,長公主卻忍不住問,“皇後殉葬,太子被禁,可是他又鬧了什麼事?這幾日本宮一直按不住心裏頭的氣,太後這麼早便……都是他們鬧的!”
聲音哽咽,掉了淚,葉雲水看了一眼秦穆戎,則回道:
“皇姑姑,您沉浸這麼多年,何必再糾結此事?”
長公主抹了淚,“本宮這幾日都在回想著過往之事,沒有太後,哪有他們的今天?可卻一個個都不容人省心,本宮不得不去說說,他們聽不進去,大不了本宮直接了了命,去找太後……”
葉雲水安撫道:“皇姑,太後是笑著走的。”
“那女人死了,自然要笑,可卻不能讓皇上再執迷下去,不是他如此性子軟,太後怎能下如此狠手?”長公主說到此,也帶了一股子怨氣,“本宮可聽文貴妃說起太後臨終之言,這大月國不可改姓,他如若還想繼續坐穩,就得好生思忖思忖!”
“皇姑!”秦穆戎出了聲,“慎言。”
長公主提了氣,卻終究又忍不住哭起來,姝蕙坐一旁遞了帕子給她擦著臉,小家夥們也不瘋鬧了,各個都瞪著小黑眼珠子看著她。
沉默許久,長公主苦笑一聲,“一個人久了,就心裏頭願起這樣的雜念,說了又有什麼用?給自個兒找不自在!”
葉雲水在一旁安撫卻不知該說什麼話,如今她心底明白為何三皇祖母不讓她尋長公主為樂裳出麵,看來還真是得去尋德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