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也沒著急,吃了兩杯茶,才跟巧喜吩咐道:“去請周大總管進來吧。”
巧喜出門沒多久,周大總管則從外進來,今日周身衣裝規整,雖已鬢白,梳攏的卻是整齊,進門時並無以往那般趾高氣揚,多了幾分謙卑,躬身先給葉雲水行了禮,“給世子妃請安。”
“周大總管身子可是康愈了?”葉雲水低頭看著茶碗裏的茶絲縷縷,卻未抬眼看周大總管。
周大總管抿了抿嘴,卻又拱手回道:“老奴身子已康愈,謝世子妃惦念。”
“恢複的倒是快,看來這籌備迎接舊主子,倒是能給你添了點兒精氣神。”葉雲水說到此則笑了一句,“袁家這次乃是何人來涅粱?你已是清楚了?”
周大總管低聲道:“袁三老爺與三夫人,另外還有二小姐,袁大老爺是否也到此,老奴不知,來此做何事,老奴也不知。”
“來此做何事你也不知?”葉雲水審度的看了他半晌,“你那位從袁家娶來的姨娘,沒告訴你,袁二小姐欲許給太子殿下為側妃之事?恩?”
一語雙關,先是說了那袁家送的姨娘,而後又說了袁家的目的,這話讓周大總管頓時雙腿一軟又跪了地上!
那一副驚慌失措、不敢置信的模樣赫然掛了一臉,張了半天的嘴,好似驚的臉都跟著僵了,連抽自個兒倆嘴巴才算緩過身來,立馬跪地言道:“世子妃,老奴真不知啊!”
“真的不知?不知你裝哪門子病躲了家中不肯出門?是怕爺們怪罪你,還是當慣了總管也想享享主子福氣讓管事們去你家中回話?”葉雲水這話越說越冷,越說越硬,不似以往那般顧著莊親王爺與秦穆戎的臉麵,不願跟周大總管扯破臉,而如今她確是要把這事掀翻,讓這周大總管好好思忖思忖,到底要不要在這王府裏好生的呆下去……
周大總管此時心中早知他那背後的依仗已經不穩,莊親王爺出征在外,葉雲水能說出袁家欲與太子殿下結親,那定是秦穆戎也早已知曉,這一攤親事可不是什麼親上加親,而是親抵舊仇,這是個長點兒心眼兒的便能思忖明白!
袁家能與太子殿下勾搭一團,而親王妃卻乃皇後威逼鬱鬱而終,秦穆戎又被逼迫出府,遠走西北……這個仇恐是秦穆戎一輩子都忘不掉,而如今,曾扶持秦穆戎的袁家卻要與太子殿下結盟,他這奴才夾在中間的,不被秦穆戎一刀要了命便是福分,哪還能得指望秦穆戎扶持他一把?
心思雜亂,周大總管呆滯不動,整個人似傻了一般,葉雲水也未催,隻吃著茶,坐在座位上等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周大總管卻好似僵死原地,依舊一動不動。
花兒略有擔憂,巧喜則在一旁擺手示意,用不用她上前問上一問,如今已乃是中午,飯菜都已擺涼了……
葉雲水輕輕搖頭,她就是要讓這周大總管把心裏那點兒事縷個明白,他終歸乃王府大總管,一來,出了亂子乃是讓王府丟臉麵,二來,他的背叛讓秦穆戎會心底紮一根刺,葉雲水這會兒卻是要讓他想明白,他到底是要做自詡為忠的背叛者,還是要老老實實的當個為王府效力的奴才!
不知過了多久,周大總管終究是動彈兩下,可卻因渾身僵硬不伶俐,從地上爬起又跌倒在地,葉雲水給一旁的丫鬟使了眼色,杜鵑上前扶起了他坐了一旁的小杌子上,周大總管渾身哆嗦著,那牙齒的“咯咯”聲清晰無比。
葉雲水也不等他說話,徑自率先開口,“周大總管,本妃來王府時,您已在王府呆了許多年,所以有些話我倒是要問問,當初隨親王妃到王府之前,你在袁家是擔什麼差?”
不知葉雲水問此話為何意,周大總管拱手回道:“是府中的二管事。”
“那時袁家是什麼官?”葉雲水再問,卻是讓周大總管皺了眉,思忖半晌才回道:“那是袁家上一輩的當家人還在,西北布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