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楠,到父親這裏來!”秦穆戎未喚他的乳名,而是直接叫了他的大名。
小兜兜似是真的聽懂一般,直接就從地上站了起來,隻是看了半晌,卻並未朝他們那方走去!
葉雲水揪著一顆心,已是做好了準備,如果小兜兜往前邁步,她就直接衝過去扶住……
秦穆戎把腰上的一把匕首摘下,朝著小兜兜說道:“過來,父親就把這個送你!”
“這可是利器,哪裏能給孩子玩耍!”葉雲水有些急,甚至是心中第一次與秦穆戎燃了怒意,秦穆戎卻也不吝,拎著那匕首便往小兜兜那方遞去,“過來!”
那匕首上雕蒼鷹展翅,栩栩如生,小兜兜似是頗有感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來,險些倒了,葉雲水隻覺得自個兒的心停跳半拍一般,整個人都跟著哆嗦一下!
一旁的丫鬟們似也怕小主子摔了,欲上前,可被秦穆戎那般一瞪,又都不敢,幾雙手在兜兜一旁護著,孰料這小家夥看那匕首,伸著小爪就往前夠去,小腿兒蹬蹬的往前踏上幾步,一把抓住秦穆戎的匕首,瞬間就一屁股坐了地上!
葉雲水急忙下了地,拿著帕子準備這小兜兜一哭便立馬擦眼淚,可孰料拍拍他屁股上的土,這小家夥卻反倒又一屁股坐了地上,隨即便“咯咯”的笑著玩那匕首,因不知如何打開那鎖扣,無法把刀鞘拔出,嘟嘟著小嘴兒十分專注!
葉雲水盯了半晌,欲將他扶起身,可孰料這小家夥似是跟那刀鞘卯上了勁兒,怎麼都不肯起來!
丫鬟們也跟著鬆了口氣,連忙去打水、去西廂為小兜兜準備換洗的衣裳,反倒是隻留下秦穆戎、葉雲水和兩個孩子了。
隻覺得這顆心還在不停的跳著,葉雲水索性也一屁股坐了那青石地上,秦穆戎在一旁淡然道:“終歸是個小子,縱使他還無法走,可卻不能由女眷總那麼扶著,扶習慣,寵習慣,倦習慣,惰習慣,將來怎麼生存?”
“穆戎,他還小!”葉雲水回嘴頂道,她不是不知秦穆戎的心思。
秦穆戎自他生母過世便獨立至今,而且這身份也是他心頭的一座大山,讓他才有如今這冷漠性子。他不願兜兜養成府裏的紈絝,可這做法的確有些極端了!
“小?他如今已經可以扶著牆走路,便不要下人們伺候!”秦穆戎倒是毫無遮攔,直接言斥:
“老四便是自幼寵出來的,連帶著老頭子也寵,如若不是莊親王府地位尷尬,你以為這世子之位還容我坐?我倒寧願把這位子給他,讓他得爵、得份家業,可就他那副懦弱無腦的性格,沒有幾日便被那朝堂上的混賬啃的連骨頭都不剩!這並非我說,連他自己也認,我不希望我的兒子,也是他那副德性!”
葉雲水心中複雜萬分。
雖然秦穆戎這話說的直白,可秦慕謹這人除卻能分得清裏外、知道秦穆戎乃是他的親兄之外,自身之上還真挑不出特別出眾之地,喜怒哀樂、胸襟氣度全在表麵,打眼便能看得出他心中所想……在這個時代,莊親王府這個地位,單純這二字已經成為貶義,絕非讚歎之詞。
可秦穆戎說出這話,倒是讓葉雲水體味一股心酸……隻因府上未有能真正撐起的人,秦穆戎才歸?縱使這乃他自願之意,卻也好似一股無形之傷,紮在他的心中深處!
門口花兒一聲驚叫,二人顧不得多思忖談事,連忙往小兜兜那方看去,這小子不知何時把那刀鞘上的拉環撥開,正手裏攥著那銳利匕首往地上戳……
連忙把他手中物件奪過,葉雲水卻是嚇的險些心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小兜兜興許是還沒玩夠,物件被搶,不由得撇著小嘴似是欲做出哭狀,擠了半晌,卻沒掉一滴眼淚,知道這哭不管用,便扶著葉雲水的胳膊站起來,直往她的手裏搶去。
來來回回的逗弄小家夥半天,小兜兜倒是習慣了自個兒扶著牆和椅子、桌椅來回的走。
葉雲水知秦穆戎的心思是不會改變,故而便讓花兒和巧喜幾人把屋中的硬物件都挪走,在桌椅角落上都纏上軟布……
這一會兒,門外秦忠來稟,道是秦慕雲在“翰堂”等候世子爺,欲談往西北送軍備之事。
秦穆戎起身離去,葉雲水正準備心疼一會兒小兜兜,可剛剛抱起了這小娃子,門口便有墨蘭過來回話,墨雲在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