潑他一身臭水還提不要賞賜!
秦中嶽心裏氣的快冒了煙,卻又胸中嘔吐不止,好似五髒六腑都跟著抽抽一般,那難受勁兒從腦袋竄到了腳趾頭!
一雙厲目看向葉雲水,葉雲水卻又往秦穆戎身後躲了幾步……秦中嶽本欲指責幾句,孰料秦穆戎這會兒已走到他跟前,上下左右的仔細看了一遍,半晌才言道:
“剛剛城門侍衛首領說太子殿下不是被刺客所傷?可除卻因雲水救您潑的……之外,好似沒有半點兒傷痕?難不成是受了內傷不成?”
秦中嶽臉色猙獰,秦穆戎卻已拽著葉雲水上馬,二話不說直接奔馬進城……
“本宮早晚收拾了你,早晚!”秦中嶽在一旁低聲念叨,又忍不住胸中惡心繼續嘔吐,身旁的太監上前,賊眉鼠眼的道:“太子殿下,要不回去跟皇上告上一狀?奪了他的軍職?”
秦中嶽一腳把那太監踹到一旁,“出你個醃臢餿主意,告哪門子狀?明日皇叔出征,本宮如若誤這大事,父皇和朝官還不視本宮為罪人?嘶……”秦中嶽因胃裏絞痛,不由得輕嘶一聲,吩咐跟前的太監道:“還不抬轎來,回宮,回宮!”
秦穆戎帶著葉雲水回到王府,並未直接回“水清苑”,而是到“翰堂”落腳。
吳嬤嬤和邵嬤嬤瞧著他們二人歸來,則上前福了福身,“王爺和小世子、蕙小主子正在用甜粥,剛還說起世子爺與世子妃還未歸來。”
葉雲水點了點頭,隨著秦穆戎則直接進了莊親王爺的大書房。
莊親王爺正哄著小兜兜吃米糊糊,一花白胡子老人,慈笑時眼角掛滿皺紋,可那一副對孫子的情分,卻絲毫不摻任何雜質,讓葉雲水心裏頭湧起一股酸楚之感。
“王爺!”葉雲水上前福了福身,莊親王爺則放下碗勺,“怎麼回來這麼晚?”
葉雲水看了秦穆戎一眼,見他未有話說,則上前回道:“去尋了些學醫的小學徒隨軍而行,行至城門時,說是太子殿下遇刺,不允世子爺與兒媳進城,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話語簡短,莊親王爺卻皺了眉,那學醫學徒之事秦穆戎應還未與莊親王爺提過,秦穆戎補了一句道:“那些小學徒隻侍奉你的近衛,已叫人帶去軍營,一切安排妥當,一共六十九人,動作麻利。”
莊親王爺沉了半晌,卻開口問道:“太子遇刺,是怎麼回事?”
秦穆戎不滿回道:“我怎麼知道?身上連蚊子叮的腫包都瞧不見一個,不知刺了何處!”
莊親王爺抽抽著嘴角,眉頭皺的更深,顯然秦穆戎那話已在說明秦中嶽是故意的了……
葉雲水在一旁唉聲歎氣的補了一句,言道:
“王爺也莫怪,您兒媳腦子是個笨的,瞧見太子殿下身上沾了火,嚇的連忙到一旁尋了物件潑水滅火,事情緊急,也沒瞧用的是何物,待為太子殿下滅了火,才發現是個痰盂……唉,太子殿下哪裏受過這種醃臢物件?在一旁嘔吐不止,本是心有愧疚之感,欲上前幫忙診一診,可太子殿下那副神色實在讓兒媳害怕,故而隻能待他回宮尋太醫才成,兒媳真是罪過!”
沾火?痰盂?這兩個詞可算是讓莊親王爺驚愕不已,下一刻便哈哈大笑,指著葉雲水便是言道:“你笨?你這鬼丫頭比誰心眼兒都多,還笨,拿痰盂潑太子,你厲害,不虧是本王的兒媳,做的好!”
瞧見莊親王爺伸出大拇指,葉雲水也實在忍不住繼續裝下去,臉上笑燦如花,“王爺不怪罪就成!”
“有你這樣的娘,本王的孫子定不會是那懦弱性子,本王出征之時,一定把他教好,絕不能做那孬種,可記住了?”莊親王爺未對秦穆戎說此事,卻是與葉雲水說起教養孩子的話……這一來是知年幼時都在內宅度過,如若養刁性子,長大時再想改,可不容易了!二來,則是不願兜兜隨秦穆戎那副冷漠……
葉雲水點頭應下,“王爺放心,定把兜兜教好,絕不讓您擔憂!”
又陪著莊親王爺聊了幾句閑話,葉雲水則帶著兜兜和姝蕙回了“水清苑”,秦穆戎依舊在“翰堂”陪伴莊親王爺度過這一夜,葉雲水執意未讓他送,而是讓秦忠和秦風二人隨著跑一趟。
秦穆戎今日未執意送她們母子,回了大書房與莊親王爺私談,葉雲水坐上暖轎屢次回頭,看那大書房窗欞透出的點點柔和光亮,隻期望這父子二人也能平心緩和關係……因為,這興許是父子二人最後一宿促膝夜談,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