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飯菜全都上了桌,小廝丫鬟們也都離了雅間,祁善則湊近秦穆戎,噓聲道:
“早間進宮給太後請安,南邊的幾位統領來信道是邊境不寧,怕多羅國聯合南邊鄰國攻打南境,故而不能回歸涅梁為皇上賀壽,上麵那位今兒得了這個消息,氣的勃然大怒,連帶著前些天被兵部埋下的戰報也給挑了出來。”
南邊的統領都是太後這一麵的人,想必這應是太後提前打了招呼不讓他們歸來為明啟帝賀壽,這主要是怕出什麼意外被奪了權……而後日便是明啟帝大壽,朝堂在這個時候把戰事挑出來,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知是誰挑的頭?”秦穆戎思忖半晌不免出口相問。
祁善卻是搖頭,“不知,我去時一直陪著太後說閑話,更是看了看那十四郡王,長的倒是俊,太後她老人家可是整日看著他笑,瞧著精氣神也都提了不少,至於其餘的事我才懶得搭理。”
葉雲水看了一眼祁善,他並非不願多知,而是當時太後為了保他這鎮國公的爵位,直下懿旨不參與朝政之事,連帶著皇後和各位娘娘的娘家也都跟著吃了不少虧。
秦穆戎聽他這般說辭,不免冷笑的輕撇嘴角,“還真是有人嫌他活的命太長了……”
此話似是無意之言,但葉雲水卻眉頭皺了皺,嫌他命長?這應是說有人故意為了氣明啟帝才在此事把這事兒給掀出來?
壽誕前日揭出鄰國挑釁,這對明啟帝無疑不是一把軟刀子紮了心裏!
這般做又有何意?
搖頭苦笑,葉雲水端起手邊的茶吃上幾口,這種事她不願在此時多想,無論怎樣,王府如若想保住這份位置,秦穆戎便要統兵出征,這是無人能替代、無人能撬動的事實,她再想那些事又有何幹?
三人吃過飯,祁善則率先離開了楚香樓,道是去為明啟帝的壽誕準備賀禮,秦穆戎則帶著葉雲水在城內閑逛,完全把剛剛所提之事置於腦後。
夜色淡降,秦穆戎帶著葉雲水回了莊親王府,還未等入門,葉雲水便瞧見那一排身著黃馬褂的侍衛在莊親王府大門處站立。
抬頭看了看秦穆戎,卻見他也是皺緊著眉頭,似是不知府中發生何事。
秦忠剛欲上前詢問幾句,孰料卻是一宮裏的太監匆匆跑上前來,跪地行禮,“咱家給世子爺請安、給世子妃請安了!”
“何事?”秦穆戎帶著一股審度之色詢問,那太監卻也卑躬屈膝,連忙回道:“回世子爺,皇上得知莊親王爺已歸府許久,休養多時,今日特別想見一見王爺,便遣了咱家過來請王爺進宮一趟。”
“老爺子近期身子不爽利……”秦穆戎凝眉回此一句,那太監卻言道:“咱家自知王爺身子不愈,皇上也知,故而才心中惦念,咱家剛剛已遞了皇上的親筆書信給莊親王爺,王爺便讓咱家在此候著。”
秦穆戎略帶一絲怨氣,葉雲水的眉頭緊擰。
白天祁善已說明啟帝如今得知了邊境不穩、多羅國侵占之事,這才晚間的功夫便過來尋老爺子進宮?說是心中想念不過是個借口,這不用細思忖便知是何事……
看向秦穆戎,他卻不再多話,闊步前行直接進了府中,正欲往“翰堂”方向而去,卻瞧見莊親王爺坐了軟輦從府中出來。
“王爺!”葉雲水連忙上前,擔憂的道:“您可行?”
莊親王爺似也知事情經過,臉上卻是一股晦澀笑容,“無妨,本王養傷許久,都未進宮給太後與皇兄請安,這乃是本王的罪過,你們莫擔心!”那“擔心”二字咬的極重。
而這一會兒功夫,秦慕雲、秦慕瑾等人也都聚在王府門口,目光之中都帶著一股擔憂和焦慮。
秦慕雲乃是兵部上卿,此事的始終他也心中有數,讓莊親王爺去能如何?他無法統兵出征,自是要交出兵權,而秦穆戎欲代父出征,也不知上麵會否出難題刁難,這對莊親王府來說乃是一件極重之事!
思忖到此,秦慕雲欲出言阻擾,孰料莊親王爺卻不允他們開口,下了軟輦上了馬,吩咐侍衛道:“走吧!”
“我隨你去。”秦穆戎也未等莊親王爺應和,直接上馬。
莊親王爺猶豫半晌,未出阻撓之言,駕馬奔前……
莊親王爺與秦穆戎一齊進宮。
王府門口的人則麵麵相觀,帶著一股尷尬之色,各自寒暄兩句不疼不癢的話便回了院子。
葉雲水回到“水清苑”,巧喜聽胡桃說起院子裏的事,轉身進屋欲回給葉雲水,葉雲水卻擺了擺手,“沒什麼急事暫且不用說,讓我靜一靜。”
巧喜也未再多嘴便福了福身,花兒擺手讓其退下,隻自個兒留在屋子裏伺候著葉雲水。
葉雲水坐在窗前塌上仔細的想著今日之事。
明啟帝這個時候把莊親王爺召進宮去,定是借此機會讓他交出西北兵權,依照她心中思忖,秦穆戎跟去定會請命統兵出征,卻不知明啟帝是否會允……
苦歎一聲,葉雲水心中略有焦慮,秦穆戎如若出征,她後麵的日子該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