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聽巧喜說了此事,思忖片刻便讓花兒又重新的為其梳好。
等秦穆戎從淨房出來,她上前噓聲幾句,秦穆戎換上正衣,二人再次的出了門,往“翰堂”而去。
夜色朦朧,已有一彎明月現在當空,那瑩瑩月影透出光彩,映照在沿途的樹影草叢之上,看著似那般靈動。
“翰堂”內,碧雲和碧月二人正在書房內伺候著莊親王爺吃用,瞧見秦穆戎和葉雲水二人前來,她二人便放下手中物件行了禮,因有秦穆戎在場便裝的規矩了些,可葉雲水仍然能看得出她二人心裏頭的得意,顯然是為把董太醫給氣走而沾沾自喜。
莊親王爺擺手讓她二人下去,碧雲、碧月也沒多話,福了福身便離開了書房。
葉雲水上前為莊親王爺服她親自帶來的藥,秦穆戎坐在門口處冷眼瞧著,口中斥道:
“那董太醫被你那兩個貴妾欺辱的有些過分了,你明眼瞧著卻不阻攔一二,雖說是欲把那董太醫氣走,可不是讓他氣的進宮,這指不定會有什麼醃臢事出來,你簡直糊塗透頂!”
“老子樂意!”莊親王爺怒吼一聲,帶著不忿。
秦穆戎揚頭回道:“你樂意?你有什麼是不樂意的?被人圈了這裏也是樂意?明知身子不成卻不完全醫治,你也樂意?知道身邊的女人落井下石,你還樂意?”
“你閉嘴!”莊親王爺氣的抖動起來,連葉雲水喂他的藥都不免咳出幾口,“滾,滾出去!”
“我不滾,你能把我怎麼著?別以為我是看你,我是陪著雲水!”秦穆戎依舊那副冷漠模樣,卻是氣的莊親王爺轉過身去。
葉雲水看著秦穆戎眨了眨眼,示意他消消氣,又舉著藥湊到莊親王爺跟前,
“王爺,好容易那太醫氣的離了王府,妾身這藥您就多用幾口吧?”
這軟聲軟語聽在莊親王爺的耳朵裏卻是那般的刺痛,抿著嘴轉過身,把那碗藥一飲而盡,啞著嗓子道:
“用完了,下次再來為本王侍奉用藥,莫帶著他來,看見他本王就生氣!”
“你看見誰不氣?”秦穆戎冷眯著眼,口氣蕭瑟些許:“兒時我問你什麼是忠心,你如何作答?忠心乃為臣之本,火不可無空心,臣不可無忠心,我又問,火燒心,何哉?你卻直抽我巴掌不準我胡說,可如今呢?你那忠心不就是被火燒?你這副老弱病殘、軟榻席坐之態,就是答案?”
莊親王爺身子不停的哆嗦,指著秦穆戎卻不知罵出何言,他還未等說完,秦穆戎便是接話由子繼續道:“你一人不要緊,可別把這整個王府扔進火堆,你的忠心要搭上百條性命,那便不可稱之為忠心,而是愚忠!”
秦穆戎說完便轉身離開,莊親王爺氣的胸口絞痛,喘不過氣,葉雲水連忙幫他縷著後背,半晌才算讓他沒之前那麼揪緊難耐。
莊親王爺不言語,隻躺在床上背過身,對葉雲水不再理睬。
葉雲水知他是被秦穆戎戳到心結,“王爺……”
莊親王爺半字不語。
“今兒世子爺與我從周府離開後便去了三皇祖父府上,三皇祖母心裏不舒坦,卻是因三皇祖父把最後一個叔叔全家都給攆出了涅梁。”葉雲水這話一出,莊親王爺身子一震。
“三皇祖母雖然不舍,卻並未強行阻攔,反而是由著三皇祖父的意思,讓她的孩子們都離開了身邊。”葉雲水頓了頓,話語中繼續道:“三皇祖母與妾身說,她們那一輩有太後,就算各有心思但情分仍在,並無大礙,晚一輩的,如同世子爺,就難以推測了!”
莊親王爺猛然翻身,葉雲水卻朝其福了福身,轉身退出大書房。
怪不得秦穆戎朝其如此一頓咆哮發火,老爺子的心裏雖篤定參加七月明啟帝的壽誕,可他那卻是在逼著自己做出的決定,他的心裏仍在不停搖擺,把他早先那一身淩然霸氣全都窩藏起來……
老爺子如若總不肯出頭,王府隻會越發的陷入漩渦境地。
秦穆戎正在“翰堂”門前等著她。
那淒美的月光散落下來,映照在秦穆戎身上,顯得他格外落寞……
葉雲水踏步上前,秦穆戎握住她的手,二人沒有乘轎,反而是散步似的往前走去。
一陣輕微的風飄過,那園子中陣陣草香吹起格外清新,葉雲水仰起頭猛吸一口,壓抑的心都跟著舒暢起來,秦穆戎索性放慢腳步,陪著她一起聞著草香。
“爺,這草香氣聞起來心情爽朗不少,”葉雲水索性停了腳步,雙手握著他的手,“妾身忽然想起了霞飛山。”
“改日爺再帶你出城去玩耍一趟。”提起霞飛山,秦穆戎那繃緊的神色也鬆絡不少,神色帶著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