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心裏隻剩下氣,好在她昨晚就讓綠園和紅棗把近一年的內宅的帳縷了出來,才發現如此大的紕漏。
她並不知王府一年的進項有多少,也不知府中其他地方的開銷有多大,但是單這內宅修繕賠付死傷工匠的銀子就已近幾百兩!
這王府裏還有多少漏洞可查?還有多少貓膩是她不知的?
如今看來,王府中饋這灘水可是著實不淺!
葉雲水的心裏就像是被狠狠的捏了一把!
王側妃掌府之時雖有貪墨卻沒這般嚴重,可如今馮側妃接手這不到一年的時間來看,她撤掉了所有王府的老管事,換上了她的心腹,如若王府處處都與內宅修繕這般漏洞百出,她這一年的時間要吞掉多少銀子?這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她這麼做到底是想幹什麼?
葉雲水心中思忖,那嚴嬤嬤聽了葉雲水的問話則是連忙點頭,
“世子妃明鑒,也不乏有您說的這個可能,那些個工匠們有窮的家裏揭不開鍋的,不乏來王府蒙騙二十兩銀子給家裏老小留口飯吃的,您倒是給老奴提了醒,往後定當按照您說的這麼辦。”
嚴嬤嬤這話一說,卻是把這話由子推到了葉雲水身上……
葉雲水冷笑一聲,轉頭看向魏嬤嬤,言道:“魏嬤嬤,嚴嬤嬤的話你可聽清楚了?我可是給她提了醒!”
魏嬤嬤陪著笑臉,這般思忖之餘就聽葉雲水與魏嬤嬤言道:
“如此一來更應該杜絕這種現象,你再去與慶豐商行說,如若他們不肯答應賠付銀子,我就要換一家商行了,省得他們不管什麼工匠都往咱們王府裏派,弄些個老弱病殘的來,出了事讓咱們府上掏錢,僅僅是修繕內宅這一塊兒就要賠出去四百八十兩,四百八十兩銀子在王府裏不算什麼大數,可卻足夠一戶普通百姓過上幾十年日子的!也足夠你們這群管事的在外買個三進的院子再雇兩房下人過的優哉遊哉,你說是不是這麼回事?”
魏嬤嬤渾身一震,目光看向了嚴嬤嬤,嚴嬤嬤卻是忍著氣,抿著嘴,一雙眼珠子轉來轉去的,隻想著怎麼應付葉雲水的話。
另外一名管事站出來請示,“世子妃,那是往後所有的商行都按照這個規矩辦,還是隻有慶豐商行如此辦理?”
這話一出,所有的管事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葉雲水的身上,在等著聽她如何回答。
楊氏一直在旁隻聽不語,這會兒也忍不住看著葉雲水,似是想知道她會如何處置這件事。
這管事提的問題卻是尖銳,如若葉雲水應下,那此事隻針對慶豐商行,如若葉雲水不應,那就是針對所有的商行,那就是觸了很多人的利益,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反彈,葉雲水離開議事廳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葉雲水打量著那問話的管事,是外宅的二管事,名叫陶大有,據葉雲水所知他應該是胡總管提拔起來的,至於是否靠到哪個主子下卻並不知曉。
陶大有麵色如常,好似提出此話隻對事不對人。
葉雲水斟酌一番言道:“既是這般定規矩,自是要所有的商行都按這規矩辦。”福耀商行的背後是朱吉,慶豐商行是馮側妃,如今隻有管石料、木料的大興商行背後的主子沒冒頭,她這一針紮下去,她不信那背後之人不吭聲。
果真如此,葉雲水這話一出,那陶大有麵露難色,斟酌一番退了回去沒再有話可說。
楊氏驚詫的看向葉雲水,她本以為葉雲水會采取個迂回之策,先穩住她的位置然後再慢慢滲透,誰知葉雲水卻是個狠辣性子,直接就給改了規矩,如此一來,恐是觸了不少人的利益,這些管事們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就這麼訓話的一會兒功夫,朱吉連忙的從外麵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世子妃,不好了,工匠們都罷工走了!”
朱吉這話好似是一塊巨石扔了海裏,頓時在管事們之間激起了不小的浪花,議事廳忽然湧起一陣議論紛紛,那嗡嗡的聲音好似蜂窩一般。
管事們七嘴八舌,甚至已經有指責葉雲水刻薄苛刻的聲音隱隱出現,楊氏也滿心震驚,她出麵處理中饋這些天從不敢有半點兒頤指氣使亦或獨斷專行,雖然指使人的是主子,可辦事的卻是這群管事的和下人們,她們如若不精心管,這府上還真就有不少的差事執行不了!
光是狠辣手段絕對行不通,如今葉雲水這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葉雲水沒想到會出這事,僅僅是皺了眉頭,目光掃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