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戎坐在三皇爺爺麵前頗有壓力。
這老頭隻對葉雲水頗為和藹,對旁人都沒什麼好臉色。
葉雲水進屋喂兜兜,三皇祖母笑斥道:“……瞧瞧,這本是太後讓雲水陪我這老婆子解悶的,結果卻被你纏著學茶藝,擺弄一輩子刀槍棍棒,臨老了還附庸風雅,擺弄茶壺茶碗了!”
老夫老妻早沒那麼多規矩束縛,三皇爺爺被如此調侃也不惱,隻擺弄著茶杯悵然失落的道:“老了,做什麼都不中用了!”
秦穆戎不吭聲,他對這三皇爺爺可沒有葉雲水那般殷勤。
看著葉雲水進屋總不出來,三皇爺爺一臉焦急的總往屋子裏瞅,可女人奶孩子這事兒他又不好催,隻得吹胡子瞪眼的看著秦穆戎,“司天監已經把娶親的日子定了,就在三天後,唉,明明應是你娶媳婦兒,結果卻成了你老子娶,孽債啊!”
“我要是娶親,雲水可就沒心思陪您泡茶了!”秦穆戎反唇相譏,三皇爺爺吹吹胡子,“那正好她可以留下,你走。”
“越老越糊塗,難道你願意雲水泡的茶都是苦的不成?”三皇祖母笑斥著,三皇爺爺撇了撇嘴,“如今他們就是過的太閑了,想當年我跟隨先帝開疆擴土,哪裏有這等閑心鬥來鬥去,如今都吃飽了穿暖了,天下太平了,鄰邦小國也不起刺兒了,反倒開始窩裏鬥了!”
“少說兩句吧,如今你又不願意管朝堂之事,何必操那個心!”三皇祖母苦歎搖頭,轉身進了屋子,葉雲水已經喂好兜兜,正在喂姝蕙吃藥,如今姝蕙除了葉雲水喂藥,旁人給什麼都不肯張口,這可是愁壞了吳嬤嬤,葉雲水倒是看得開,姝蕙隻認自己不認旁人也好,免得被人趁機下了毒手。
不過一個庶女,誰又會操這份心對她不利?
“今兒已經是大年十九了,王爺三日後娶田夢語過門,二月初二祁善又要認姝蕙為義女,你們打算好什麼時候回去了嗎?”三皇祖母細聲問道,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對葉雲水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知她雖向往這閑雲野鶴的悠然日子,可真到了該麵對的時候,她不會退縮。
“世子爺的意思是等娶親後再回去!”葉雲水歎口氣,“可我覺得在娶親之前回去比較妥當。”
“他父子倆真是上一輩子的冤家!”三皇祖母也是無奈,“不過我認同你的做法,還是提前把話說開了好,說到底父子倆都是一個脾氣,倔!誰也不肯先低頭!”
葉雲水抿嘴不言,三皇祖母既是這般說,顯然是希望秦穆戎先服個軟,無論怎樣,莊親王爺終歸是他父親,可葉雲水卻知道,秦穆戎心裏仍未過去自己那一關,而且莊親王爺與秦穆戎之間的矛盾恐怕不止弑父那一件,肅郡王還是他二人爭議的一個關鍵人物,隻是這些話葉雲水不會說與外人道,隻敷衍著三皇祖母道:“妾身會勸一勸世子爺的。”
三皇祖母放心的點了點頭,“……太後也會安心的。”
三日後,秦穆戎與葉雲水陪著三皇爺爺和三皇祖母用過晌午飯後,便踏上了歸途。
葉雲水本勸說是頭天晚上就歸,秦穆戎卻不依,偏偏要等莊親王爺娶親當日回府,盡管三皇爺爺和三皇祖母罵了他一頓也如此堅持,讓人頗感無奈,這還不如等娶親之後再歸了,葉雲水隻盼著莊親王爺心髒強大些,別被一下子氣昏過去。
秦穆戎提前一天讓秦忠帶著侍衛到霞飛山下候命,秦穆戎扶著葉雲水上了暖轎,二人目光交錯之時,除了愛意還有惋惜,不知何時,他們才能再過上如此踏實愜意的日子。
世子儀仗緩緩前行,穿過這林間小徑,午後的陽光披灑下來,給這林間添了一層金色暖意,葉雲水一路看著景色,隻想著夏日來臨之時再尋機會前來避暑,這一定是一派世外桃源般的美景。
待秦穆戎的隊伍進了涅梁城的城門,就已有人回報到皇宮和王府,甚至還有田家。
田夢語正身披嫁衣,坐在梳妝台前默默流淚,周圍一群丫鬟婆子看著她,不允她再尋死覓活,田夫人和田大人在屋內唉聲歎氣,苦不堪言。
“娘,您可憐可憐我,不讓我嫁世子爺,還不如讓我死了算了!”田夢語泣不成聲,田大人在一旁斥罵道:“這婚事乃是皇上金口玉言所指,你想一死了之,田家上下一百多口人都要跟著倒黴,到了今時今日,你居然仍執迷不悔,田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夢語,你也親眼所見,世子爺的心裏容不下你,就算你嫁了他又能如何?苦的不還是你自己?還是早日死了這條心,嫁過去好生伺候王爺……”田夫人也是抹著眼淚,“千不該萬不該帶你去賞月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