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葉雲水的臉色忽的冷了下來,小米氏連忙問著:“葉主子?”
葉雲水沒馬上就回答她的話,而是將那個荷包給拆了開,那紅燦燦的一把相思豆就落在她的手上,其中有不少是碾碎了的,就像是破碎了的心一般,裸露出中間的白色。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就是這個紅豆,雖是代表著愛情的詠歎卻也是一種致人喪命的毒物。
紅豆不碾碎是沒有任何毒的,哪怕是不小心整個吞了下去也不會有半點兒問題,但是如若不小心咀嚼下肚,那毒性堪比砒霜,絕對是使人喪命之物,而這荷包內的紅豆被碾碎了開來,而小米氏又拿著親手繡的荷包,恐怕她頭疼驚厥的症狀就是從這裏來的!
看著葉雲水那越發難看的臉色,小米氏則是一臉的焦急,正要再繼續的追問,連翹已是迎著太醫進了門,葉雲水則拿了那個荷包放在自個兒的手裏,給小米氏使了個眼色,小米氏自是明白葉雲水的意思,也不再多嘴亂問,躺好等著太醫瞧病,半句不提剛才之事。
來給小米氏診病的仍是莊太醫,葉雲水免了他行禮,自個兒則是帶著人出了內間,連翹要在小米氏的邊上伺候著,葉雲水卻是叫著她出來,“……跑了一晚上了,出來歇歇,屋裏還有冬梅呢,沒得隻使喚你一個。”
連翹的臉色有些猶豫,“……怕冬梅一人伺候不過來。”
青禾則是上前皺著眉訓道:“你們主子在內間診病,冬梅一個人伺候著就夠了,你也去了,難不成讓二等丫鬟來招待葉主子?還有規矩嗎?”青禾是府中的家生子,會說話時就會被規矩,一張嘴又是厲害的,尋常的丫鬟沒有幾個敢跟她鬥嘴的。
連翹被說的臉色一怔,連忙低頭賠罪道:“奴婢絕對不是有意怠慢葉主子,奴婢給葉主子賠罪!”
“行了,起來吧,花兒進去陪著幫襯一把,你出來歇著吧。”葉雲水都說了這話,連翹自是不敢再囉嗦,跟著葉雲水便是出了內間。
連翹張羅著給葉雲水上茶後,便是在一旁侍立著,葉雲水的一雙眼睛就如同刀子般的打量著她,讓連翹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瞧著連翹那別別扭扭的模樣,葉雲水則是閑聊似的問話,“你祖上不是北方人吧?”
連翹聽到葉雲水問話,則是上前回道:“回葉主子的話,奴婢家在南方,是發了水災逃難到這裏的,父親路上就去了,就剩下母親和弟弟,賣身給人伢子,卻沒想到有幸進王府當差。”
“你母親和弟弟如今在何處?”葉雲水的繼續追問讓連翹感覺不妙,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打鼓,那眼神也沒了往日的清明,卻又不敢遲遲不回答,半晌才是回話道:“奴婢的娘如今在針線房上當差,弟弟……剛被三爺挑去打雜。”連翹說這話似是有些心虛似的,“我弟弟為人比較木訥,也就隻能跑個腿兒。”
三爺秦慕方?葉雲水已經許久沒得過韋氏和丁氏的消息,帶著點兒疑惑的瞧著連翹,王府挑奴才可從來都是先緊著自個兒院子裏熟的,除非實在沒有合適的才會選跟旁個院子裏沾著關係的,而連翹還說她那弟弟性子木訥?這事兒恐是沒那麼簡單。
“能被三爺瞧上的自不會太差了,瞧著你這伶俐樣,你弟弟也差不離。”葉雲水這話說完,連翹的臉色忽的變了,緊抿著嘴把頭壓的更低,似是害怕葉雲水問起什麼似的。
葉雲水心裏正猶豫著那荷包裏的紅豆,這時候莊太醫已經診脈出來了,葉雲水上前問著病症:“……莊太醫但說無妨。”
莊太醫滿臉的苦色,心裏隻恨這命不好,三天跑一趟王府不提,連帶著幾次摻和進這內宅爭鬥的事兒當中,可葉雲水問起,他隻得硬著頭皮回話,“回葉主子的話,肖小主乃是氣味兒中毒,許是身邊有什麼不妥當的東西才會引發劇烈的頭痛,可卑職瞧了那屋子卻未見任何不妥當之物,便是開了清熱解毒的方子。”
清熱解毒正對症,葉雲水開方子的話也會按這個路子走,她想知道的是莊太醫說的那氣味兒中毒的診斷,葉雲水如今已經有百分之百的可能,小米氏中毒就是因為那一荷包紅豆了。
家醜不外揚,瞧著莊太醫那一臉忐忑不安的神色,葉雲水也就不再多難為他,讓人拿了賞錢送莊太醫出門,而她則是進了內間,看著小米氏問道:“說是氣味兒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