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水將此人牢記在心,想必這王師傅還是念幾分舊情,還曉得托人送東西來,“他還是個念舊的,也不易了。”
“這有什麼,姑娘你若是嫁了人,過去嫡夫人的嫁妝和陪房可都是您的,要隨您去夫家,王師傅一家人可都算是您的奴才,逢年過節來孝敬一二也是他們的本分。”春月本是喳喳的說了半天,卻轉而又蔫了,眼睛裏閃過一抹擔憂,葉雲水看在眼裏,“怎麼了?”
“大姑娘,我說話逾越了。”春月的聲音漸小,“隻怕您嫁人,夫人不肯把嫡夫人的東西都給了您。”
葉雲水歎了口氣,心中也是有些希翼,想必那深府大院也是多些見不得人的事,說起來倒是跟看電視劇一樣了!不過她葉雲水也不是個任欺負的主,看鏡中這影,才十五歲卻也看得出是個標致的人兒,隻可惜這副皮囊下的靈魂,卻早不是同一個了!
葉雲水隻是出了一會兒神,抬眼卻見春月這小人滿腦門子官司的嘟著嘴,不由得開解道:“你個小人,心眼倒是不少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現在想這些做什麼用,難不成還怕我短了你的嘴,少發了你的月例銀子?”
春月知是自家姑娘逗弄自己,不由得臉上羞紅,“大姑娘就會拿我打趣,我這也是偶然聽其他房裏的婆子們提的,才跟您說嘴。”
說這話,葉雲水這邊也覺得悶,便起身到院子裏再看一看自己生活了幾個月的地方,心中也有些不舍,她的生活,即將從邁出這院子便重新開始了吧!
隻是在外等了一會兒,葉家的馬車便已到,除了趕車的車夫外,還另帶了一名小廝和兩名婆子,其中的一個是葉張氏的奶娘王婆子,葉雲水隻在門口站著,那王婆子一臉的笑卻虛假的很,就像是掛在臉上的麵具走了過來,“給大姑娘問好,昨兒可歇好了?老爺和夫人早早的便命我們出來接您,若是歇好了咱就上路吧,爭取午時前歸府,不好讓老太太、老爺和夫人等太久。”
葉雲水知她是葉張氏跟前說得上話的,自然不會怠慢,“有勞王媽媽了,大老遠的還辛苦您一趟,路上咱行的快些,我想中途下腳買點兒零嘴吃食,一來是孝敬祖母和父親母親,也給兄弟妹妹帶點兒聊表心意,二來,也給你們都捎回去嚐嚐,臘八臘八,封住嘴巴……嗬嗬嗬。”
那王婆子一愣,這大姑娘旁日裏都是低眉順眼,少言寡語的,自小也沒見過她這般爽朗的笑,哪怕是打賞個下人也都是偷偷摸摸的,可沒見她這麼會說話、會做人,難道這廟裏呆了兩個月,連人都跟著轉了性子了?不過有東西賞自然沒人不樂意,自是笑著應和:“那老奴可就替大家夥兒謝謝大姑娘了,那咱們這就上路吧?”
葉雲水輕輕點了點頭,扶著王婆子的手坐上了車,順手拽上了王婆子,“王媽媽您年紀大了,這外麵天寒地凍的可不好讓您的腰腿寒病犯了,您就跟我一塊兒坐車裏,車裏雖小咱擠擠也能坐下聊天解個悶,讓春月跟蘇媽媽坐外邊瞅著。”
王婆子心裏驚後便是喜了,這大姑娘曆來都是跟她們這些人不對付的,連正眼兒都不瞧上一眼,今兒這是怎麼了?想必是自知鬥不過夫人,服軟了?王婆子這麼一想便覺得自己想通透了,立時笑著應和:“就大姑娘念我這把老骨頭的好。”
這一路上,葉雲水隻是問問這兩個月她未在時家裏發生的趣事,王婆子眼見葉雲水主動的討好,也就未吝嗇自己的唾沫,把這前前後後的發生的事全都說了個遍,惹的二人笑了一路,若旁人不知的,還以為這王婆子是葉雲水貼身伺候的,好似把這十幾年未曾說過的話全都補上了。而說話笑談之間,葉雲水也就把這葉府上下猜了個七七八八。
路上葉雲水讓春月去買了香緣閣的芝麻肉燒餅和醬肘子,特讓春月包了一份給王婆子,那小廝和另外的婆子各半份,三人對葉雲水自然就更多了幾分親近,王婆子說話都更顯親熱了。
轉眼就到了葉府門口,葉雲水被扶著下車,抬眼望去,那朱漆高門上龍飛鳳舞的“葉府”二字,她的心裏是說不出的五味繁雜,邁入大門的那一刻,她心中卻是在告訴自己:一切將從這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