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蕩江山刀劍笑

盛唐,一個動人傳說,夾雜著許多動人的傳奇。

唐末,一個風雨飄搖的時代,一首悲歡離合的長詩。

亂世出英雄。亂世裏,總有那麼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像是漫天的繁星,盛開了一晚,又一晚。都說曆史是勝利者的書寫,失敗者永遠無法改變曆史。可又有誰知道,勝利背後的繁華如同滄桑,失敗背影裏的歡喜悲憂。笑,固然甜美,淚,也自有動人之處。

這個漫長的故事,始於那個悲歡離合的時代。

蔡州有一位楊行密,自幼家境貧賤,但力大如牛,從軍後做了步奏官。不久,因為立功而晉升隊長。他的上司心生嫉妒,生怕他平步青雲會損害自己的利益,便慫恿長官將其調任遙遠的戍邊。楊行密憤然拔劍而起,自立門戶,為廬州刺史。

唐末藩鎮割據,所謂大唐王朝的帝王,早已不複往日風光。這片國土,陷入了離亂紛爭,而黃河兩岸的藩鎮都忙於割據中原,無暇顧及江南。楊行密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身,趁機大幅占據江淮地區,壯大力量。

一位英雄的發家史,也是一部斑駁的血淚史。乾寧四年,朱全忠覬覦楊行密所占據的地區。那是一貫富饒的魚米之鄉,任誰都難忍心動。於是,雙方進入了長年戰爭。這次戰爭,以楊行密的大獲全勝而告終,他因此捍衛了自己的領土,暫時保全了一方安寧。江淮,或許是那時,最為從容安定的地方,溫潤,柔和,每個人都生活得衣食無憂。那已經是亂世裏,最大的幸福。

天複二年,無力家國的昭宗迫於無奈,加封楊行密為吳王,實際上是承認了他的合法地位。深知民間疾苦的楊行密在稱王之後,輕徭薄賦,獎勵耕織,令這片土地更加安樂。好景不長的是,沒過多久,勵精圖治的吳王楊行密便闔然長逝。

即位的是楊行密的長子楊渥。都說虎父無犬子,然而這條古訓,卻在楊行密父子身上得到了反證。楊渥此人,荒淫無忌,酗酒好樂,將父親積累的聲望和財富,肆意揮霍。楊行密所留下來的部將張灝,徐溫等人苦心勸說,反而被日漸疏遠。楊渥昏庸無能,導致大權旁落,當年的老臣張灝,徐溫也已經生出異心,跟著這樣的帝王,等於是與虎謀皮,他們的忠心非但不能實現當年的夢想,反而還會招致殺生之禍,自立門戶,也就在情理之中。

天佑五年,張灝借機誅殺楊渥,事後敗露,反而被徐溫誅殺。一山不容二虎,在張灝死後,權力盡數落入徐溫之手。或許,一切都是上蒼注定。雖然長著一張溫和的麵孔,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抑製出心裏的欲望,徐溫注定就是一位成大事者,他的才華和他的野心,都注定他不甘平凡。他將楊行密的次子楊渭送上王位,卻將權力牢牢握緊,王位上的年輕人,不過是他的傀儡。

徐溫步步為營,長子徐知訓被留在揚州監視楊渭,養子徐知誥則在潤州候命。這本來是一出如意算盤,然而徐知訓卻是一個驕奢放肆,狂傲不羈之人。他非但不將楊渭放在眼中,時不時出言淩辱,還任性妄為地對待楊行密留下的老臣,即使是自己的弟弟徐知誥,也被他極度輕視,這個被父親收養的弟弟,他從未將他當做自己的弟弟,甚至一度想要殺死這個被父親所倚重的弟弟。

徐知訓這種四處樹敵的性格,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戰將朱瑾,時年就任行營副都統,因為家中養著的好馬良駒為徐知訓垂涎,險些被徐知訓誅殺。這個誅殺計劃走漏風聲之後,朱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殺死了徐知訓,最終朱瑾自己也為徐溫的部下所殺。

天佑十六年,在徐溫的逼迫下,楊渭無奈稱帝,封徐溫為大丞相,封徐知誥為左仆射。未久,風雨交加的懦弱帝王病逝。徐溫故技重施,立當時的丹楊公楊縛為帝,然而大權依舊落在徐溫手中,直至徐溫病逝,情況依舊如故,隻不過掌權者換成了徐知誥。

徐知誥的野心比起養父有過之而無不及,徐溫還可以安於攝政的位置,徐知誥眼中,卻隻有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徐溫病逝不久,徐知誥便逼迫楊縛禪讓帝位給自己。這個生於貧寒的孤兒,最終成為了一個王朝的主宰。或許,這是一場陰謀,亦是一場政變,而我們的故事,終於正式開幕。

序言漫長而沉痛,一切都仿佛在預示著這個故事,亦是一波三折。徐知誥正式稱帝之後,定都金陵,改國號為齊,追封義父徐溫為"義祖",並諷刺性地封楊縛為"讓皇",派人將楊縛送往潤州軟禁。

金陵前往潤州,走的是水路。很難想象,一生都無權無勢的楊縛,在渡江時是怎樣的心情。風蕭蕭,水煙清寒,孑然一身的廢君站在船頭,一時間感慨萬千。

江南江北舊家鄉,二十年來夢一場。

吳苑宮闈今冷落,廣陵太邪亦荒涼。

煙迷遠岫愁千點,雨打孤舟淚萬行。

兄弟四人三百口,不堪回首細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