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洗漱的時候,有時會看著鏡中自己的臉。右額頭的傷如今留下了一條4公分的疤痕,與膚色相近,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讓自己受傷的那件事,最後查出來是劉哥在背後教唆,讓家屬鬧起來,鬧得大就賠得多,他自己也拿點分成。原因是家中老父重病缺錢。
知道真相後,商湧泉才開始覺得那位工人的態度可疑。
本以為劉哥人很好,不過畢竟人心隔肚皮。商湧泉有種被背叛的無奈感,卻不知道這種感覺是會隨著年齡增長變多,還是減少。
處理完劉哥的事情以後,商湧泉調職到了總務部,處理各項後勤以及監管安全事項。
調到總務以後,上下班時間也固定了,下班時間也不會有突發事件來打擾,突然就閑了很多。
商湧泉的小屋一直沒有電腦,破出租屋也沒有網線,他也不打算再裝,於是平時的娛樂就變成了外出看電影或者是鍛煉身體。
司競每個周末都會過來做客。兩個人聊得並不多,剛開始隻是麵對麵坐著發呆,後來司競就自己帶書,兩個人就各看各的。這和高中的時候很像,隻不過讓商湧泉覺得非常迷茫。明明待在一起很久,卻不知道對麵的那個人在想什麼。
司競很少說自己的事,所以商湧泉至今也隻知道司競和他差不多,繼承了家族企業。不過他家的保險箱公司可比自家的磚瓦廠高貴大氣上檔次多了。
這個禮拜六,左等右等都不見司競來,商湧泉覺得有點奇怪。
司競並沒固定過過來的時間,有時是上午,有時是下午,但現在都已經晚上七點,明明聽到隔壁有動靜,他還是沒有要過來的跡象。
吃過晚飯,商湧泉有點忍不住了,打開門準備去隔壁看看,沒想到正好看到有一對中年夫婦從隔壁出來。
他們穿著並不豔麗,但看起來十分幹練簡潔,男人麵目慈祥,女人高挑秀氣,仔細一看,輪廓隱隱約約與司競的重合了。應該是司競的父母。
商湧泉以前從未和司競的父母打過照麵,雖然高三幾乎有大半的複習時間,都是在司競的小屋度過的。商湧泉本來想別上去和司競的父母打招呼,就裝作好奇向他們投去注目禮,然後下樓晃晃。不過鬼使神差般,他走上前:「請問,司競出什麼事了嗎?」
司競的母親驚訝地看他:「你們認識?」
「嗯。」商湧泉點點頭,「我就住隔壁,我們常常走動。」
司競的母親恍然大悟:「司競生病了,我們來看看他。」
之後,司競的母親又叮囑了司競兩句注意身體的話,司競在房間裏似乎是昵昵噥噥地說了句什麼,他母親便笑了笑,回頭對仍然站在門口的商湧泉說:「我和他爸工作忙不在他身邊,沒辦法好好照顧他。你們年紀相近,又是鄰居,司競就拜托你了。」
「好的,阿姨。」商湧泉誠懇道。
然後司競的父母就下樓回去了。
商湧泉推開沒有合上的門,走了進去。
這房間果然是比商湧泉住著的那個要大,是一室一廳一衛的格局,還有一個小廚房。房間的陳設一如既往的幹淨,不過客廳的桌上放了一些水果還有幹貨,都裝在袋子裏,應該是司競的父母剛剛帶過來的。
臥室的門虛掩,商湧泉從門縫裏看到了裏麵在睡覺的司競,他的被子隆起,在床頭台燈微光的照射下,讓他隻能看到一點黑黑的腦袋露在外麵。
猶豫了一下,商湧泉還是放下了敲門的手,直接走了進去。
臥室的地板是有些劣質的木頭,人一踩上去就發出吱呀聲,睡在床上的司競猛地抬起頭來:「誰?」
「是我。」商湧泉有點尷尬地招了招手,「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
「哦,是你啊。」司競複又躺了回去。
反正已經把人吵醒了,商湧泉也不再壓低聲音:「聽說你生病了,感覺好點沒?要不要吃點什麼?」
司競盯了商湧泉一會兒說:「粥。」
商湧泉點頭說好,然後轉身出去了。
等到了廚房,他才意識到,他是完全被司競威力不減當年的眼力給盯傻了,好什麼好,他隻會用電飯煲煮粥,從來沒熬過什麼粥啊?!
好在世界上有一個好東西叫智能手機,上網百度一下,找到了熬粥的方法。
商湧泉在廚房裏轉了轉,發現根本沒有什麼別的食材,冰箱裏連雞蛋都沒有,隻有小包的榨菜,看來隻能做白粥。不過他突然想到了放在客廳的幹貨,於是就自作主張拆了其中一包紅棗。
熬粥的時候人不能離開鍋子,不然馬上就會粘底,終於煮好粥,已經是四十分鍾後了。
把沒煮失敗的香噴噴的粥盛到碗裏的時候,商湧泉糾結了一下,把粥端進去的時候,要是司競已經睡著了,那還要不要把他叫起來。不過這個問題沒有困擾他很久,因為他一回頭就看到司競正靠在門邊上看著自己。
「你怎麼起來了?」商湧泉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慌張。好在手裏沒拿著粥碗,不然肯定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