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你還和人家姑娘瞎折騰,‘浪’費兩個人時間生命!要麼你就找個真喜歡的,要麼你就……”孟小北當桌又對祁亮講道理。祁亮不服氣,說孟小北你現在的狀態,在很多人眼裏也是瞎胡鬧,一輩子都不能名正言順!
申大偉默默聽著,舉手:“暫停。我能說個事麼?”
申大偉:“……老子要結婚了,今天正式通知你們。”
孟小北和祁亮當桌發出一陣聲嘶力竭的狼的嚎叫!
孟小北揪著大偉子的領帶,祁亮勒住對方脖子拚命搖晃!你小子他媽的,什麼時候突然就要結婚了!我們兩個帥得驚天動地慘絕人寰的大帥哥名義上都還單身著,你竟然要結婚了怎麼能這樣!!!……
申大偉說,小‘門’小戶人家,普通人看對眼了,互相‘性’格合得來,合適就結唄。
“你們倆就趁年輕使勁折騰吧!所以你們還單著,就我結婚了!”
“我覺著,你們倆這樣耗下去,都是在‘浪’費生命!”
申大偉嚴肅篤定。他一直不讚成小北和亮亮與男人‘交’往,他可以寬容看待,但是無法理解這樣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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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齡增長,歲月流逝,身邊許多熟悉的人,一個個都相繼邁入婚姻圍城,有家有業有了孩子。如果說孟小北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完全感受不到周遭一重一重的壓力,那不可能。他時不時會感到社會異樣眼光對他的探究與刨根問底,有時難受,有時逃避,也有倔頭倔腦的反抗心理。
後來他弟妹生了個大胖小子,孟小京有兒子了,他媽媽在西安晚年生活就是幫老二看孩子,享天倫之樂。到那時,孟小北肩上承受的壓力更大。
人都有從眾心理,從眾才符合自我保護的生物天‘性’。特立獨行走自己的路,當真需要勇氣。
當天從飯店裏出來,孟小北和祁亮進城,去到一家高檔商場的金店,首飾專賣櫃台。
孟小北在戒指櫃台上琢磨研究很久。黃金在時髦年輕人中間已經過時,如今結婚都得送白金鑲鑽!孟小北拿了一隻白金嵌碎鑽的男款指環在自己手上比劃,想要買一對兒。
祁亮說:“你手上不是有個戒指?還要‘花’錢買?”
孟小北說:“手上這個是他送我的,我還沒有給他買過戒指,想送一個,周年紀念。”
兩人並肩站在櫃台前,仍穿著婚宴西裝,無論遠望或是近觀,都是兩名俊朗瀟灑的年輕男士,外觀頗養眼。周圍櫃台的售貨小姐都盯著他倆。祁亮抬頭無辜張望,擺手:“別誤會啊,他不是買給我的啊!”
孟小北買了一對一模一樣的碎鑽白金指環,‘挺’貴的,‘花’掉他幾月工資。他畢業以後這兩年掙的錢,除了孝敬他爺爺‘奶’‘奶’給‘奶’‘奶’家換家具換‘門’窗重裝廚房廁所裝空調,寄到西安給他媽媽一些,剩下就是給少棠買這個貴重的禮物,表達心意。人在感到壓迫和情緒彷徨的時候,就有逆反掙紮心理,需要用行動一遍一遍確認,彼此心思仍然忠誠堅定。
祁亮同時也挑了一隻鑽戒,反正他不差錢,想買就買。
‘女’式的。
孟小北驚歎:“你不會是今天受刺‘激’了準備閃婚吧?!”
“你不愛,你還要結婚?老子太看不慣你這德‘性’,對你自己感情人生和前途不負責任!”
祁亮不吭聲,眼底‘迷’糊。
孟小北很確定,他看見祁亮買的是一隻‘女’式鑽戒。‘女’款的,不然還能送給誰?!
孟小北為什麼突然想起買戒指?
他掙錢了,有自己的收入,男人難免就想要對愛人表示表示。而且,他小爹又快要過生日了。
如果按虛歲計算,少棠年底就四十了。
少棠夾著手包,穿長大衣,從大廈裏出來。出‘門’前呼兒子:晚上有空嗎,帶你出去吃飯?
這兩年,少棠幫祁亮和小北搭起了廣告文化公司的架子。他為那兩個能折騰的小子向銀行擔保貸款,注冊資金,祁亮開起一間小公司,在寫字樓裏租幾間辦公室,人員配置十分‘精’簡,就是幾個最可靠朋友,專‘門’承接北京公司和學校的彩印宣傳冊業務。他們那時還和報社合作,搞起一份娛樂雜誌,憑借那幾年國內通俗影視音樂的火爆熱‘潮’,在校園書攤上賣得很好。
孟小北自己的工作室也依托在廣告公司內部。他畫漫畫,畫‘插’圖,做圖書封麵設計。
一幅手繪彩圖的行情是八十、一百。然而到月底時,經常是畫筆顏料材料費都填不平,入不敷出,因為他‘交’出去畫收不回賬!
孟小北做事大方隨‘性’,有時稀裏馬虎,對錢不是很在乎。
少棠後來終於忍無可忍,讓他做出賬目表,收回一個賬就打個勾。
少棠拿賬目一看,零零散散,十個單子能有兩個收回錢就算不錯,都是他媽的一群業內老油子,欺負小孩!
他自己給人平白出力幹活兒沒關係,他見不得孟小北受這種委屈。
孟小北打電話過去要賬,出版社編輯永遠就是這些話,“你再等等”,“我們年底資金不夠要等下一年預算”、“已經給您付了定金後麵遲早都是要付給你”,然後就一家家無恥地一拖再拖,拖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拖得孟小北月底沒錢吃飯了!
賀少棠開一輛吉普,停在出版社樓‘門’前,車身一橫,直接將那家出版社大‘門’堵了,誰也甭想出來。
少棠直闖總編室,把‘門’一關。總編苦著臉說年底真的沒有錢,少棠說你們出版社年底就別發工資年終獎,把拖欠的稿費付了。總編想打電話,少棠伸手把電話線拔了。總編說大哥你‘逼’迫我也是抹油用滴,少棠說你喊我大爺都沒用!
總編總之就是兩個字,“沒錢”!
業內很多人都是這樣耍無賴的,坑作者版稅,坑畫手酬勞。
少棠不是坐椅子裏,而是坐在大書桌上,直視對方:“你們出版社是財政部下屬單位吧?部裏每年財政撥款資金富裕著,錢都流哪了,我現在打電話,找部委審計部‘門’進你們單位,查查你們這幾年賬目?你們每年賺錢的大頭是往學校賣各種大白本練習冊和翻印卷子吧?有教委的合同嗎有正式出版號嗎你們有版權嗎?試卷是從哪‘弄’來的你們幾個主編主任吃多少回扣?你說,是我找上麵的人過問一下你們社目前經營狀況,會讓你損失大,還是你現在麻利兒地把這一千五百塊錢的稿費付了,你的損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