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種事時常發生,趙訓搖頭罵了幾句,走了出去。
連瑾春硬撐到此時已是極限,趙訓走了沒多久,他的身體就直直栽落下來,柯琅生快步走過去接住了,皺眉道:“你怎麼樣?”
熱熱的氣息拂過耳廓,不喜與人親近的連瑾春慌忙推他。
“……為什麼救我?”
柯琅生不急不忙的扶著他站穩,笑道:“我救你一是因為你來隻為竊物而非殺人,二是因為……我今天高興。”
怪人,連瑾春淡淡看他一眼,忍住痛轉身要走。
“喂,我救了你,你好歹也要道一聲謝吧?”
“多謝。”
“我叫柯琅生,小兄弟你叫什麼?”
對一個刺客攀情聊天,他還是頭一個,連瑾春腳下步子一頓,卻頭也不回的縱身躍了出去。
……
“我叫柯琅生,小兄弟你叫什麼?”
聲音穿破歲月重重疊疊而來,響得腦海裏一片混沌。
……柯琅生。
連瑾春重重閉了閉眼,身邊傳來一聲低歎:“瑾春,我在跟你說話,怎麼什麼時候你都能發起呆來?”窗外下著密密的雨,深深吸一口氣,一股濕涼便緩緩滲入肺腑。
連瑾春恍神,回憶濃重,有時候他竟會分不清哪些是昨日發生的事,哪些是今日才經曆過的。
蕭羽見慣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心事重重,也不點破,徑直將手中的藥瓶遞到他麵前,說:“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藥,給柯琅生服下吧,至少你和他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麼?”連瑾春還是有些猶豫。
“你也可以選擇不這樣做,”蕭羽說,“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以他現下這樣帶著傷還天天作踐自己的情況來看,根本就活不了多久。”
連瑾春的眸底閃現一絲痛色,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點點的握緊了手中的白瓷瓶,就像握住了唯一的命。
找到柯琅生是在勾欄院,連瑾春冷著臉邁進門去,老鴇心有餘悸的躲得遠遠的。一時間整個一樓萬籟寂靜,客人們、姑娘們無一不在安安靜靜看著他,哪裏還像個尋歡的場所?
並非是他模樣長得駭人,相反的,他生得眉目如畫,俊美無二。
靜靜站立的風姿能將這遠山青黛的美景都比下去,這世間要找出第二個在相貌上比得過他的,怕也不多。
隻不過這身煞氣……卻叫人不敢恭維……
先前也有喝醉的客人不怕死的湊上去想與他親近,而下場往往不是折頸斷骨就是無端端被毒得口吐白沫,命懸一線。
他下手這般狠毒,此後便鮮少再有人敢招惹。
“柯琅生在哪裏?”連瑾春問,聲音陰冷。
“在、在三樓,公子請、請跟我來。”
戰戰兢兢將人引上樓,連瑾春賞了小丫環一些碎銀,憋著一股氣推開門。
三樓走廊盡頭的這間房燭火盡滅,他往裏間走去,眼睛正在一點點適應黑暗,手腕忽然被人扣住,身子在瞬間被壓製在牆邊,男人身上濃重的酒意撲鼻而來。
“柯……”
連瑾春緊緊蹙眉,甚至來不及叫完他的名字,男人灼熱的唇就吻上來,他聽見他溫柔的、帶著笑意的,啞聲低喚:“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