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延綿細雨終於停了,一大早便放晴了。天空湛藍如洗,暮秋的空氣帶著些許冷冽吹打著小路兩旁已經枯掉的樹木。
某個不起眼的居民住宅樓裏,白依依一雙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坐在白色的歐式化妝鏡前麵。這張化妝桌是房間裏為數不多的一個高檔貨,沒辦法,誰讓白依依不是白富美也不是富二代呢?所以隻能靠著微薄的工資度日,這張化妝桌還是她一狠心,省吃儉用了三個月才到手的。
記得當初,家俱城的工人將化妝桌搬到家裏來的時候,白爸爸和白媽媽都驚訝了,不是驚訝這化妝桌有多麼的精致好看,而是驚訝它的價格。
不過,好在的是,白依依已經提前付過錢了,不然白爸爸和白媽媽一定會讓家俱城的工人直接打道回府的。
當白依依哼著小曲回到家的時候,家裏的二老各個對她吹胡子瞪眼的。白依依隻覺得脊梁骨直冒冷汗:“幹,幹嘛這麼看著我?難道我的睫毛貼歪了?”
白媽媽立刻反駁道:“我看是你的腦筋搭錯了!”
白依依眨眨眼,聽得雲裏霧裏的。
站在一旁的白爸爸歎口氣:“依依啊,你怎麼買了個那麼貴的化妝桌也不跟老爸我說一聲啊?為了攢錢你一定辛苦極了吧?早告訴我,我可以拿出私房錢來補貼給你點啊。”
白依依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她興高采烈地跑到房間,看見自己夢寐以求的化妝桌終於到手了,別提有多高興了。
從此以後,白媽媽為了改掉她這個亂花錢的毛病,專門製定了一係列的計劃,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以後每個月要上交500元的家用。
白依依哭天喊地了半天,白媽媽就是不願意收回成命,於是白依依隻好勒緊褲腰帶過以後的日子了。
白依依手上拿著一隻玫紅色的唇膏,正在怡然自得地描繪著自己的嘴唇,可是她的目光卻至始至終都注視著鏡子裏的另一個人,準確地說是帶著一些愧疚看著鏡子裏的另一個人。
環視一下這一件不大不小的房間,衣服全都堆在床上,上裝下裝內衣外套完全像醃鹹菜一樣堆在一起,再仔細一看還會發現有一隻紅色的高跟鞋也藏在裏麵。衣櫥的門隻關了一邊,另一邊被主人殘忍地打開,衣櫥裏的景象也好不到哪裏去,同樣是一片狼藉。
然而,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地板上還散落著成片的水果皮和零食袋。白依依有很多不好的習慣和小毛病,其中一個就是每次吃完東西後,零食袋果皮之類的垃圾都是隨手亂扔的,完全不去顧及這些行為會不會給幫她辛苦整理打掃的白媽媽帶來麻煩,說得嚴重點那就是她非常“不孝”。
就比如說現在--白依依終於穿戴整齊地坐在梳妝鏡前整理儀表,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滿意地打量著鏡子裏的自己。而身後臉色早已鐵青的白媽媽,正一件一件地替她把床上的衣服疊好,再整齊地放進衣櫥裏。
突然,白媽媽拿著一件真絲連衣裙吼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真絲的衣服不能折疊,會起皺的,你就是不聽,等到哪天你要穿的時候後悔去吧!”
白依依長到25歲,已經步入大齡剩女的行列,可是她的小孩子脾氣不減反增,好吃懶做的生活習性也一點沒變。25歲了即使沒有結婚生子,家庭美滿,但也應該是個成熟的年齡了,可是現在的白依依卻依舊和“成熟”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
當白依依笑得一臉甜美地從椅子上起身時,白媽媽的整理工作也基本完成了。她踩著高跟鞋邁到白媽媽的麵前,親昵地摟過她的手臂,討好道:“嘿嘿,老媽,你家務活幹的真是沒得說,果然熟能生巧這個道理沒有錯。”
白媽媽狠狠地白她一眼:“哼,這還不都怪你,活了25年了,就讓我累了25年。我明天就去街上隨便找個人把你嫁了,省的我天天操勞。”
白依依相當了解她老媽的脾氣,向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對她這個女兒更是如此:“你才舍不得呢。”說著,撒嬌地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再說了,虎父無犬子,你這麼能幹,你的女兒我差不到哪兒去的,我不做不等於我不會做啊。”
“哼。”白媽媽動了動肩膀,“去去去,趕緊上班去,讓我清靜一會兒。”
“是,小的遵命!”白依依拿起床上的包包,“那我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又返身折了回去,她站在門外,探出頭對著白媽媽喊:“對了,別忘了幫我把床底下弄弄幹淨。”最後,嘴甜地道了一句,“老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