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市的天空湛藍無雲,一片潔淨。
偌大的草坪在和煦的陽光下泛著翠綠的光澤,周圍是裝點精美的鮮花彩色氣球,地麵上灑滿了花瓣,彩帶,一副喜氣盈人的畫麵。
此時,賓客們神色各異的望著鮮花長廊的另一頭。那裏,美麗的新娘在一個康健的老人摻扶下,踏著白紗鋪就的路引,款款向著禮台走來。
婚禮進行曲悠揚的響起,場麵一時肅穆而溫馨。
顧明悠白皙的臉頰在潔白的頭紗掩映下散發著迷人的紅暈,那是女人最幸福的神情,當然也是最美的。
她纖長的手緊緊的抓著她幹爹的手,心髒噗噗的似要跳出胸腔。抬頭看了一眼禮台上的那個男人,俊挺昂揚,此時正直直的注視著自己。
顧明悠被那眼神燙的趕緊低下頭,卻聽到身旁幹爹沉沉的笑了起來,她的臉頰更加的緋紅。
但是相隔太遠,她並未看清他眼中的晦澀。穿過重重鮮花拱門,顧明悠聞到沿途熟悉的百合香氣,隻是此時聞起來更有一番甜意彌漫。看著他從幹爹的手中接過自己的手,然後和自己一同站在牧師麵前,她微微彎起嘴角。
今天,她和相戀一年的男友終於修成正果,即將成為一對真正意義上的夫妻。
不管別人是怎麼扼腕喟歎,說他為了自己的財產而來,她全都一笑置之。
是的,她有一筆很大的遺產,是她意外逝世的父母留下的,可是為了麵前的這個男人,她可以放棄一切。
她相信,麵前這個男人就是那個一直出現在她腦中的人。
無數次,她在夢裏都會夢到那張模糊的臉,在遇見閩中澤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他就是那個人。
“我願意。”神父話音剛落,她便輕啟唇應道,明亮的雙眸不含一絲猶豫。
身旁的男人微怔了下,在看到一旁顧明悠幹爹那懾人的目光後不再遲疑,拿出鑽戒套上她的手指,大小剛好,緊貼著她白嫩的手指,圈牢了她的心。
她望進他澄澈的眸,脈脈含情,“中澤,我愛你。”他臉上一絲複雜之色閃過,“明悠,我……。”
隨即他把她摟進懷中,輕歎了口氣。顧明悠正要抬頭問他為何歎氣,忽然一陣劇痛從背部傳來,她痛的擰緊了眉,低頭看著自己潔白的婚紗上溢出的血跡,暈染的如同一朵豔色牡丹。
男人嚇得趕緊鬆開了手,顧明悠跌落到了地上。她抬眼望著他,痛苦而震驚,有些不相信這是剛才還信誓旦旦要保護自己一生的人。
“中澤,還不快走,愣著做什麼!”一道厲聲傳來,催促著閩中澤。顧明悠一看,驚得雙眸圓睜起來,“幹爹……”此人正是一直對她和藹可親,在她成為孤兒後便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隻是,現在的他臉色卻是她從未看過的猙獰。
“幹女兒,真是謝謝你了,能收到你這麼乖的女兒真是我的福氣,這麼容易就把財產全都給了我兒子。
真不枉幹爹疼你一場!”老頭子蒼老的麵容帶著奸佞的笑,讓人生寒。
“兒子?你們……”顧明悠惶然的掃視著他們的臉,發現竟然是有著可怖的相似度,為何她之前竟然沒發現!
回想起和閩中澤相識的一幕幕,幹爹從中撮合……顧明悠氣急攻心,傷口的劇痛再次襲來,她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閩中澤回頭看了地上的她一眼,還是扭頭離開了。
四周早亂起來,尖叫聲此起彼伏。
“快報警,新娘被槍擊了!”
“不對,應該要先叫救護車!”
可是並未見誰真正的行動,他們都是被請來逢場作戲,怎麼會多管閑事。
然後便是更加慌亂的場景,賓客都開始逃竄,牧師也拿著聖經遠遠的跑開。
原本靜謐的草坪仿佛瞬間變成射獵場,隨處都隱藏著的黑洞洞的槍口。
顧明悠還殘存著一絲的意識,感覺身體漸漸的無力,連疼痛都不那麼明顯了。
鮮血還是從她的身體裏不斷湧出,開槍者瞄準的一擊,幾乎正中心髒。
她感覺自己的生命正在悄悄的流逝,像是一朵過季的薔薇,正在枯萎。
不遠處那個身著黑色禮服的倉皇離開的人正是她深愛的人,閩中澤。顧明悠眯眼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笑起來,嘴角苦澀的滲出血。
忽然又一陣血意上湧,她捂住胸口咳嗽了起來,明眸裏漸漸彌漫起霧氣。
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景色,卻是徒勞。大腦如同被浸入涼水了一般漸漸的發冷後顧明悠竟然感覺不到胸口的疼痛,或許在死亡麵前任何的痛楚都消弭了吧。
在她閉眼的最後一霎,但見一個高大黑影俯至身前,隨即隻覺身體一輕,她的世界便沉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