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南成一麵拉著要掉下去的石磊,一麵大聲問道。
離軒也有些著急,這可能是他們出去的唯一機會,若是沒有趕上時機,下一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水中一點光閃了一下他的眼睛,離軒大叫道:“有沒有看到那團光?我們往那裏跳下去!”說著,自己一馬當先跳了下去。
離煥阻止不及,隻得自己也跳了下去。
其他人見尊貴的王爺和二當家都跳了,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著跳。一時間隻聽到“噗噗”的落水聲和“嘩嘩”的水花濺起的聲音。
離煥跳下水後,發現水麵下的力道有些不對。他剛要拉住前麵的離軒,冷不防被水波一推,倒是把他推到了離軒前麵。
離軒慌忙來拉他,那束光剛好籠住他的身形。水中他如墨的黑發散開,一張秀雅的臉在光芒中顯得格外迷人。長發飛舞,衣袂翩翩,離煥在那一刻看呆了眼。然而下一刻,他隻覺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水波轉了起來。他還沒反應過來,隻聽到一聲奇怪的“咕隆”聲,就感覺自己像被無數力量撕扯一般身不由己的旋轉旋轉。眼睛看到的最後畫麵是離軒拚命向自己遊過來,身後跟著一個巨大的陰影。他想要大叫“小心”,卻隻能無力的歸附黑暗。。
崔平雲這幾天已經學得很乖,讓幹嘛幹嘛,絕不會有二話。他這人向來就沒有什麼風骨可言,滄瀾讓他說關於他們的情報組織,他一點也不落的說給滄瀾聽了。
滄瀾很滿意,起身要走。
崔平雲一把抓住他,“能不能給點肉吃?”
滄瀾冷冷的盯了一眼那隻拉住自己的手。崔平雲猛的將手縮回去,膽怯道:“不、不行就算了。”說著使勁咽了口唾沫。他這人最愛葷腥,一餐不吃就一整天都不得勁。他被軟禁在這個小院已經七天,一點葷腥都沒有沾到,每天隻能吃一碗米粒少得可憐的清粥,嘴都要淡出鳥來了。而且因為吃不飽,他老是餓得頭昏眼花耳鳴。他有時也會悲哀的想,難道我崔平雲最後竟然是餓死的?怪不得我之前吃那麼胖,原來都是在這裏等著呐!
這話一看就是在自我調侃。
滄瀾哼了一聲道:“等著。”
不久後,有人送來一碗清粥和一碗用蓋子蓋住的東西。雖然看不見,但崔平雲老遠就聞到了那肉的香味。還不等人家放好,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撲上去,一把掀開了蓋子。頓時,一股誘人的肉香味傳到鼻端。
那是一碗肉湯,裏麵加了柚子葉,聞起來有一股清冽的香氣,絕不膩人。
崔平雲幾乎是狼吞虎咽的開始吃肉,對旁邊的清粥看也不看一眼,一麵吃,一麵讚道:“這是什麼肉,好香。。”
忽然,他夾肉的動作一頓,臉色變得極為陰沉。他從嘴裏吐出一塊硬硬的東西,那是。。一整塊指甲!他盯著那指甲看了好久,忽然奔到窗口使勁吐起來。
樹上傳來一個聲音,“那小乞丐的肉好吃麼?”
崔平雲臉色如死人一般蒼白中帶著鐵青。他又吐了好久,好似要把苦膽都吐出來一般。他倚在窗前,雙腿軟得像麵條。
樹上那人“嘖”了幾聲,道:“這樣就受不了了啊。”
崔平雲好不容易喘平了一口氣,啞著聲音怒道:“你們這群畜生!”
那人輕笑,“昔有西伯侯吃掉自己孩子的典故,今日你崔公子隻是吃了個小乞丐,你那麼激動幹嘛?”
崔平雲一聽,胃中又是一陣翻騰。
那人又道:“你這又算什麼呢?當年大旱饑荒,多少人為了活下去,殺掉自己的孩子妻子來飽腹,隻為了能夠比別人活得更久一些。像一群野獸,殘殺同類。沒有道德觀念,沒有人性。。”說著似乎回憶起了什麼,長歎一口氣,不再說話。
崔平雲聽了他的話,也平靜下來。他轉回屋裏的床躺下,睜著眼睛一直盯著天花板發呆。
角落裏竄出一隻灰色的老鼠。它探著尖尖的腦袋,烏溜溜的眼睛往崔平雲身上看了一眼,見他沒有注意到自己,便幾下爬到了桌上。那灰鼠個頭比一般的老鼠嬌小一些,頭頂有一戳白色的毛。它翻到桌上開始吃東西。
過了一會兒,崔平雲才好像突然醒過神來一般轉過身,剛好看到那隻灰鼠,當下便大叫起來,“有老鼠,有老鼠!”一邊說著一邊縮到床的最裏麵,驚恐的看著那隻被他嚇了一大跳,正要磚進洞裏的灰鼠。
滄瀾飛快的跑進來,看到扭著屁股磚洞的老鼠和全身顫抖的崔平雲,他把手一抄,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那老鼠見沒人打它,又跑了出來。
滄瀾飛起一腳將老鼠踢到床上,崔平雲立即殺豬一般大叫起來,一麵叫還一麵用衣袖趕那灰鼠。灰鼠給他拂中一下,摔下床去,一溜煙便跑進來洞中。
崔平雲長出一口氣,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一抬頭就看到滄瀾似笑非笑的模樣,不由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