膠州這個地方已經處於王朝極南的邊境地區,地勢複雜,易守難攻,曆來為兵家相爭之地。因為恰好與南疆接壤,此地的外族人很多,且大多為苗人。傳聞苗人擅長蠱毒,頗為陰狠,是以膠州雖然屬於中原,隻要苗人在當地沒有作奸犯科,官府也不會太管。

然則,世事無絕對。

十三江看了一眼似在思索什麼的離軒,緩緩道:“上月初八,王爺路過膠州時可曾救過一個叫做梁花的苗女?”

離軒看著她,搖搖頭,“並沒有。這樣一個特別的名字,而且還是一個苗女,如果我真救過,一定會有印象的。”

離煥在一旁聽了一半,不知道這個梁花到底有什麼問題,心裏就止不住的擔心。自己這個九弟是幾個兄弟中最為單純的一個,又是家中最小的皇子,從小就給寵壞了。如今他不能在他身邊看著,就怕他自己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自己卻不知道。當下便皺著眉頭問道:“妹子,你說的那個梁花有什麼問題麼?”

十三江倒是挺淡定,說道:“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這個事情。”說著,便將上月初八的事情講了一遍。

十三江師出宗義堂正宗,使得一手好刀法,在江湖上也頗有些名氣。上月初十正是個黃道吉日,桐城派的掌門當日嫁女,喜帖發到了她的師門。當時她正從南疆辦完事來到膠州,此處與桐城相去不遠,師父便派她做代表送賀禮。

膠州其實不大,隻是因為處於交界地帶,人口很多。十三江走在人群中,時不時被旁邊人擠到身體也不在意。

突然,前方出現異狀。一個壯漢麵目扭曲的倒在地上,滿臉的汗水居然是藍色。他指著人群裏一名苗族少女道:“抓住那女人,她下毒!”說著便要起身。不過他使勁掙了幾下居然沒有站起來,反而還慘叫著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幾年苗漢兩族之間的矛盾已經漸漸淡化,甚至還有人結為姻親。可是,一到這樣的情況,漢人自然便站到了漢人這邊。當下,幾個就近的漢人便將那苗女的去路當了個結結實實。看熱鬧的苗人見自己的族人受到欺負,也毫不畏懼的將那苗女擋在了身後。

於是,混戰開始。

這種事在膠州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好幾起。不過因為南疆這幾年與中原發展很和睦,即便是一個不小心動起手來,隻要沒有弄出人命,官府也是不大管的。

隻是這兩夥人自顧自打起來,卻忘了旁邊那個中了毒的大漢。等到有人記起他來時,人已經斷氣好半天了。這下事情大條了,弄出了人命,官府很快便來插手這件事。

那苗女之前還好好的,看到官府來人,當下什麼也管不了,拔腿便跑。幾個捕快一看她跑了,自然是跟在後麵死命追。沒想到那女人看起來嬌柔,速度卻奇快,兩人追了半天還是給她跑了。

再說那女人跑到膠州城外的官道上,因為太過心急,一腳踩到了路旁的土坑裏,腳脖子立馬腫了。她更加急躁,這下腳扭了,跑都跑步了了。

正焦急間,便看見一隊人馬慢慢行了過來,正是離軒。離軒見她一個弱女子孤身一人在路上,腳又扭傷了,頓時起了憐惜之情,便將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請進了自己馬車中。

離軒從回憶中醒過神來,還是不大明白十三江找他的意圖,便道:“這些事情與你找我有什麼關係?”

十三江道:“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頓一頓,她似乎在組織語言,道:“這個梁花後來還是被官府抓住,一查她的身份,竟然讓人大吃一驚。她竟然是苗王的女兒,苗人的公主。苗王親自來接女兒回家,結果梁花說她有一件重要的寶貝不見了,而這個寶貝最有可能在九王爺手中!家師早年間雲遊四海時與苗王相識,結為好友,於是便接下了苗王的委托。師父派我負責這件事,我當下便來了塗山借大哥的力量全力追蹤你的行蹤,正好在此處劫到了你。”

“苗王那寶貝女兒丟了什麼寶貝啊?”大當家插嘴好奇問道。

十三江用手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道:“梁花說,那東西是一把開啟無窮財富的鑰匙。我現在都搞不懂她要找的東西真是一把鑰匙還是一種象征性的說法。”說著,她又看向離軒,“梁花上過你的馬車,她走後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

離軒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道:“她若是落下了什麼東西,我自然會派人給她送回去。不過——”說到這裏,他眉頭已經皺的極緊,“你們沒有發現這個梁花很可疑嗎?”

離煥隻稍微一想便明白了離軒的意思,便接口道:“你的意思是梁花的出現是故意破壞苗漢和平。”

離軒讚賞點頭,果然不愧是那個將七哥扶上皇位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