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虎嘯山林(1 / 3)

時值盛夏,千仞山上百木蔥蘢,蟲鳥長鳴,一輛馬車自西向東行來。蓋因前幾日雨水較多,山路難行,馬車行進緩慢。

“雲哥哥,什麼時候才能出去呀,這幾天真是無聊死了。”馬車裏,鈴兒倚靠在紫雲肩上,扯了扯手中的紅絲帶,百無聊賴地抱怨道。

“今天是第九天了吧,不出意外的話或許明天就能出了千仞山,到達大夏國境內了。”紫雲眯著眼睛,掰著指頭數了數,顯得有氣無力,“累的話就先睡會兒吧,一會兒就該到了。”

“哦。”應了一聲,鈴兒閉了眼睛,似乎隨時都會睡著。

“雲哥哥也會感到累吧……”

紫雲精神一震,轉頭看著身邊似在夢囈的少女,夜空般深邃的明眸,染上了一抹紅,多年來古井無波的心湖,蕩起層層漣漪……

路右邊叢林隱蔽處一雙迷茫的眼睛緊緊盯著馬車,並隨著馬車移動。而這雙眼睛的主人則是一個身材略瘦,皮膚黝黑的十七八歲少年。他跟蹤這輛馬車有一會兒了,隻不過他似乎有點搞不清狀況了。

“兩根麵條”、“漁網”、“大床”、“亂劈柴”、“小飛雞”……這種奇怪的字眼一直回蕩在少年腦中,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兩根麵條一人一根也能湊活著吃,漁網可以捕魚吃,大床用來睡覺,亂劈柴應該是烤小飛雞吃的吧?”他心中這樣想到,“這亂七八糟的詞究竟有啥意思呢?難道是啥暗號?有沒有可能是在談生意呢?”少年越想越頭大,使勁照頭上拍了兩下,嘿嘿笑道:“管他呢!我隻要回去報信就行了,老大來了一問不就知道了?真笨!”少年幾經輾轉,不一會兒便爬到一處山寨,邊跑邊大喊:“哎,生意來啦!”

山寨大門前本有一個人在眯著眼睛睡覺,被他這麼一喊,自然睜開眼睛,笑問道:“黑蛋,這回又摸了幾條魚啊?”

少年突地一頓,他自然知道對方的意思,隻不過他先前被那些奇怪的詞繞暈了,竟忘記查探人數了,這對他可有些不妙。他飛快的轉動腦筋,喘了兩口氣,利落的道:“三個。”

那人似乎很滿意,也不再理他,轉頭對山寨裏大喊一聲:“兄弟們,抄家夥啦!三條魚落網啦,今天可有的吃了。”即刻,山寨裏便有了回應,幾聲金鐵擊鳴聲響,又傳來一聲鏗鏘有力的笑聲:“大哥,等兄弟我的好消息來。”

聽這聲音,那被叫黑蛋的少年便知道這次是二當家出馬,心中略有不安。他自是知道這二當家心狠手辣,武藝又高,寨裏沒人敢惹他,他從來是有多遠避多遠。如果這次出了岔子那就慘了,暗叫聲倒黴,他便引著一夥六人去追那輛馬車……

千仞山是吟風、大夏兩國的分界線,東側綿延入海,西至祈巫大漠,把吟風、大夏完全的分隔開來,山中隻有一條條狹窄山路貫通兩國,作為重要的商道。又因通行此路大概需要十日腳程,亦被稱作“十日顛”山道。

吟風因西部被大漠侵蝕,常年風沙;東部三大嶺寒氣直灌而入,天寒地凍;南來的水汽又被千仞山削去大半,降水稀少;隻有北部是塔坦大草原,還稍微好些。這些因素導致吟風國糧食匱乏,難以自給,需從大夏大量進口糧食才能養活巨量的人口。而吟風盛產玉石,又與塔坦大草原相鄰,故而常用玉石和牛羊來換取糧食。正因為這種特殊性,千仞山上山賊遍布,時常打劫過往的商隊,讓兩國商人苦不堪言。又因千仞山地勢險要,山石陡峭,難以出兵圍剿,才讓山賊逍遙法外,愈加猖狂。

一夥六人迅速圍住了馬車,二當家對著馬車當頭暴喝:“車內的人滾出來!”

馬車夫首當其衝,差點從車上摔下,惶急中,忙喊:“爺爺饒命,咱家就載了兩個客人,實在是沒什麼油水……”

車夫還沒求完,二當家怒氣勃發,手上大刀更是毫不留情,刀光一閃,車夫便咽喉破碎,死命瞪了兩眼,栽下車去。便是藏在密林中的黑蛋,也被這血腥手段嚇得一哆嗦,差點驚呼出聲。

紫雲本來正眯眼淺眠,聽到動靜,便知出了什麼事,看鈴兒也被吵醒,暗罵他們不長眼,怒斥道:“哪兒來的蟊賊,打擾你家爺爺睡覺!不想死的快快滾蛋!”

隻是這聲音雖怒氣十足,聽起來卻是清脆悅耳,婉轉動人,更像一個女子的聲音。

六個山賊麵麵相覷,還是二當家最先反應過來:“難不成是個小娘們,兄弟們這下可有福了,哈哈哈哈……”他自顧自地笑了起來,周圍的山賊愣了一愣,也跟著大笑起來。

山賊們還在笑,馬車車簾突地被掀開一角,露出一個看似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哪知她對著這夥山賊,嘻嘻一笑:“天上掉金子了嗎?笑的那麼淫蕩。”

不用說也知道這個小姑娘便是早已無聊到爆的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