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發誓報仇(1 / 2)

未央飛奔至娘親身前,隻覺天旋地轉,腦中轟鳴作響,她怔怔的望著麵前的娘親,像是被石化了一樣,久久回不過神。這是她的娘親,她堅強、爽直、如丈夫一樣頂天立地的娘親啊!

少婦身上布滿淩亂的傷口,頭發散亂,破布娃娃一樣癱倒在血泊裏,背後的衣衫被鮮血染紅,全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她歪著頭吐出大口大口的血,細弱遊絲的呢喃著:“活著……好好……活著……”

未央嘭的跪在地上,濺起一灘泥水。小心翼翼的握住娘親顫顫巍巍要抬起的手,覆在自己的臉龐,哽咽的點點頭。又怕娘親看不見,一遍一遍的大聲保證:“是!娘親,我會堅強!我定會好好活著!定會好好活著……”

聽到未央的保證,少婦似是扯了扯嘴角,一滴血淚滑下,在滿是髒汙的臉上拉出一道鮮紅的印子。

寒風呼嘯,斷裂的參天古木迎風發出嗚嗚聲響,如厲鬼夜啼。

未央雙眼血紅,抱著娘親僵冷的身體,趴跪在大雨也洗刷不淨的血泊裏,像是一團爛泥。陰雲中劃起一道閃電,直劈向遠處山林,雷聲轟隆作響,然後歸於寧靜。四周一片墳墓般的死寂,隻餘她困獸般悲鳴的嗚咽聲響徹天際。

——

未央將娘親拖抱入破廟裏,滿身的鮮血在地上拖曳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她坐在地上,將娘親的頭放入臂彎,將麵上的汙血用衣袖擦淨,然後輕輕的打開散亂的發,以指為梳,為娘親綰起一個整齊的發髻。

廟外天色漆黑如墨,雨已漸漸停歇了,隻餘狂風肆虐而舞,如同催命的冤魂,在寂靜的山林中奔騰著。

未央攏了攏衣襟,隻覺寒冷無比,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是天大地大除了自己再無一人的孤獨悲戚。心之所安是為家,沒有親人能給予安慰的雲武大陸,令她沒有絲毫歸屬感,今後隻有自己於茫茫前路孤身作戰。想到這裏,一股寒流由腳底直竄心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抬頭看看天色,已是寅時,也就是前世的淩晨三點多。未央從青玲瓏中喚出火折子,最後深深地看了娘親一眼,含淚將她火化了。濃煙滾滾,以一種仿若幻覺的姿態迷蒙了雙眼。火苗的光芒緩緩熄滅,隻餘點點光華在灰燼中負隅頑抗的亮著,暗夜裏如同明滅的鬼火。

“娘親,您和爹爹安心上路,這塵世種種交由女兒了結,未家宗門不會白亡。”

“您先走一步,司徒滿門隨後便到!”

“來世,未央還做你們的女兒!”

——

天色漸亮,雷雨過後天色極好,朝陽若金,映的東方一片絢爛。帶著濕氣的風卷著落葉在山林中飛舞,打著旋兒飄上天空。

未央看著遠處山腳下的熊熊烈火,那是她生活了八年的地方,承載了她的成長與歡笑。

火苗高高的燃起,張著森森大口舔蝕著屋舍,肆虐著升起一片濃煙。天地間都是血紅的,風呼呼吹過,揚起漫天煙塵。

在火舌的急速蔓延下,這萬年宗門轉瞬便被吞沒了,終究化作一堆灰燼。

她閉著眼睛,好像看到了滿地親人的屍體,憨厚爽朗的爹爹,老實祥和的仆人,還有許許多多叫不上名字的未家武者……聽到了他們死前淒厲的慘叫和哀嚎,這聲音利箭一般射進了未央單薄的身體,直透胸腹,於心間形成一道永不磨滅的血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