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空氣中布滿濃烈的火藥味,仿佛隻需要一丁點兒的火星便會轟的一聲,毀天滅地。
咕咚,一口吐沫咽下,麵對化身撒旦的公子,小廝嘴一癟險些哭出來,他不過是個傳話人,多好要的事啊,眼看二公子快要過了最佳的結婚年齡,他這個做下人的都開始急了起來,偏偏這個正主兒跟個沒事人似的,整日的吃喝玩樂找王爺的茬,公子是不知道,就因為他多次將求親的媒婆、小姐搞得狼狽的趕出門,他已經被列入了黎昕姻緣界的黑名單,有一堆人瞪大眼睛等著看他的笑話,而且市麵上已經有許多不好的傳聞,要是再這樣下去,他怕二公子一輩子都嫁不出去。也不會知道為何,一向對二公子疼愛有加的大小姐,對此事一直持放任不管的態度,就連老主夫多次提醒都至於耳後,這好不容易上了心把大景最優秀的三個女人都給找了來,為何公子依舊是這副要殺人的表情,他腦子簡單,實在想不明白。不過,公子這副模樣實在是太可怕了,他甚至能覺察到揪著他衣領的雙手的煞氣,跟大小姐發怒是簡直一模一樣,他忘了,即使看起來再溫和再幼稚的人,他身上始終流著與王爺相同的血,發起怒來一樣讓人膽戰心驚,二公子是這樣,溫文爾雅的三公子與四公子也一樣,還有深受大小姐言傳身教的少主夫和人小脾氣大的小小姐,天呐,他以後再也不敢說話了。
“公,公子…您,可不可以先放開我…”
看著如受驚的兔子般紅著眼眶的貼身小廝,韻兒一聲冷哼鬆開了手,心中的氣還未消下去,一張臉因憤怒變得通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桃花盛開的二公子害羞了。
抑製住因缺氧變得幹澀的喉嚨,幾不可聞的輕咳了幾聲,看著麵前如熱鍋上的螞抓耳撓腮轉來轉去的二公子,小廝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將主夫的話傳達出來,在職責與小命之間他到底該如何抉擇。那邊邊小廝陷入說與不說的兩難境地中,這邊韻兒處於去還是不去的水深火熱之中,緣何姐姐會突然對他的終身大事上心了,四年前她強製切斷自己與那個女人的聯係之時,他就曾明確表示過,他這一輩子非君不嫁,寧缺毋濫,若不是那個人他寧願一個人孤獨終老,他知道自己是在賭,他賭姐姐會終有一日會妥協,他知道這件事的難度有多大,不過她是金戈雅不是嗎?無所不能的金戈雅,隻要她肯出手就一定沒有辦不到的事。所以他在逼姐姐在逼那個女人也在逼自己,任性又如何,如姐姐所說腦殘又如何,反正他一向如此,玩兒個大的又有何不可。這麼多年也就這麼過去了,為何一向任他胡作非為的姐姐會突然在平靜無波的池子裏投下一枚大石,若是爹爹的安排那就根本無需擔心,可若是姐姐,那是不是就預示著他逃不掉了。
“公,公子,時間已經快到了,讓奴才們伺候您梳洗?哎呀…”話音剛落額頭上便重重挨了一下。
“梳梳梳你個大頭鬼啊,她們現在在哪裏?”
“哎?在,在後花園。”
磕磕巴巴回答完,看著像鬼一樣飄遠的二公子,小廝渾身禁不住微微打顫,一種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哎呀,掂起裙擺拔腿就追,公子,你可不能再闖什麼禍了,主夫說了,這次要是再搞砸了,您和我們都得被關到別院去靜思己過…
韻兒風蕭蕭兮易水寒般的往花園趕去,一路上已經將可能麵臨的情況,將要實施的計劃以及可能造成的後果統統估量了一遍,他想好了,以前怎麼對付那些不知好歹上門求親的人這次就怎麼對付那三個傳說中的曠世之才。別的他不會但耍潑丟人他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他倒要看看這傳說中的金科三甲到底能過的幾關。姐,這可是你先發起的,就得做好丟人的準備,丫這日子不過了,想著,便伸出魔爪在自己腦袋上一陣亂扯,直到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扯開紅唇露出白花花的牙齒,為自己的傑作驕傲到不行。
澎湃的思緒使得韻兒暫時五官失靈以至於沒有聽到不遠處涼亭中傳來的嫋嫋琴音與朗朗的笑聲…
除了東道主金戈雅,其餘人均是一副見鬼的表情,手上的動作、臉上的笑容均在一瞬間被定格,直愣愣的盯著麵前這個披散著頭發看不出表情的男子,一動不動,仿佛連呼吸都已經凝滯。嘖,多虧了金二公子,其樂融融的涼亭一下子升格為蠟像館。
“啪”的一聲,不知道誰手中的茶杯落地,驚醒了呆愣中的眾人,總算恢複了些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