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斂的日子,仿佛回歸到了為那名無名老人入殮之前的時候,平靜而單調。
每天清晨,他都會在雞鳴聲中醒來,簡單洗漱後,開始一天的工作。熟練地打磨著木材,為逝者製作棺材,認真地畫著紙紮每一個細節都傾注了他的敬意和匠心。午後,他會去附近的市場購買必需的材料,偶爾也會和商販們閑聊幾句,了解一些市井小民的喜怒哀樂。傍晚時分,他會在家門口的小院裏靜靜地坐著,看著夕陽慢慢沉下山頭,心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沉思。這樣的日子雖然簡單,卻也給了他一種踏實和寧靜的感覺,仿佛武林的紛爭與他無關,他依舊是那個專注於手工藝的入殮師。
隻是,和卷入這起紛爭比起來,還是有一些微妙的差別。
“若蘭姑娘,今天的晚飯想吃些什麼,我給你做?”
陳斂話音未落,紛紛揚揚的花瓣雨再一次糊在他的臉上,陳斂倒也不生氣,將這些花瓣收起來之後一片一片擺好然後放在他的工作台上排列組合了一番,便微笑著準備生火做飯了。
不多時,陳斂將晚飯做好,他的屋內降下了紛紛揚揚的花瓣雨,待花瓣落盡,花若蘭已經低著頭坐在了飯桌的位置,她低著頭,羞答答的樣子就像一朵花兒一樣。
“若蘭姑娘,你終於來了。”陳斂有些欣喜地說道,“今日姑娘做了什麼呢?”
“站在你的屋外,跟隨著你出去,護你的周全罷了。”
看到花若蘭雖然美麗卻毫無波瀾的臉,風塵仆仆卻又堅定的身形,陳斂的心中湧起了一股複雜的情緒。明明年紀相仿,他現在安安穩穩地當著自己的入殮師,而花若蘭卻隻能放棄了自己的休息時間,守護他這個與武林並無太多瓜葛的入殮師,維持著他平凡而又來之不易的生活。
他心中有些不忍,竟覺得自己固執地不接受武林盟主的虎符是不是一種自私的想法。越這樣想,他的心便越亂,於是陳斂隻能用微笑掩飾著自己複雜的情緒:
“若蘭姑娘,守了一天,累了吧,來嚐嚐你點的菜。”
陳斂的廚藝並不精湛,但每一道菜都透露著他的用心和對食材的尊重。他靜靜地坐在對麵看著花若蘭拘謹地吃著自己做的晚飯,隻是當花若蘭夾起一塊看似普通的紅燒肉放入口中時,她的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
那肉質酥爛,湯汁濃鬱,帶著一絲微妙的甜味,喚起了她深藏的記憶。雖然火候上還差了幾分,但這味道,竟與她童年時常吃的菜肴如此相似,那份久違的家的味道,讓她的心中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情感。
她的眼淚悄然滑落,滴落在碗中,打破了平靜的湯汁。陳斂見狀,心中一緊,連忙問道:“若蘭姑娘,可是這菜不合口味?”
花若蘭努力調整想要說出一些話來掩蓋自己的情緒,哪知這樣強烈的感情竟隨著她的眼淚像暴雨一般傾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