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珞一愣，忍不住抬眼打量著皇太後，五十有餘，厚厚的脂粉遮掩住她臉上的皺紋，看起來風韻猶存，像四十歲的人。
暗暗佩服她上了年齡，聲音依舊洪亮且威勢。
眸光越過皇太後，掃了一眼跪在裏麵的宮女太監們，每一人的眼中，無不是驚恐之色。
雪珞很能理解，皇太後的出身並不特別顯耀，卻計壓群雄，成為後宮之主，自從當年皇甫蕭不顧皇太後的反對，執意要立皇甫軒為太子，一氣之下離開皇宮，久居避暑山莊，二十年未曾回宮。
雪珞想，估計她老人家想通了，決定回宮了。
“皇太後息怒，別傷了身。”皇太後左側的嬤嬤出聲安撫，目光轉向雪珞跟皇甫軒，閃爍著譏諷的光芒，溫馨提醒。“太子，太子妃，還不快給皇太後行禮。”
雪珞跟皇甫軒對視一眼，皇太後耐心早就在等他們時磨盡，見身邊的嬤嬤都提醒他們，也不見他們給自己行禮，急敗壞的吼聲響起。“不想被就地正法，就給哀家識相點。”
雪珞打了個寒戰，到不是畏懼皇太後，而是她的嗓門兒太驚人了，都快到六十的人了，嗓門兒還這麼洪亮，是怎麼保養的啊？
就算不識時務者為俊傑，也要尊老愛幼，這可是美德，雪珞福了福身。“參見皇太後。”
皇甫軒看了雪珞一眼，手握拳放在嘴邊咳嗽了幾聲，虛弱的聲音夾著喘氣聲。“參見皇太後。”
皇太後犀利的目光從皇甫軒身上掠過，落到雪珞身上，蒼勁的目光看似隨意，卻透著鋒芒銳利。
雪珞暗叫不妙，明顯的感覺自己此刻正被探尋被審視，她清楚的感覺到，皇太後看著她在估量著什麼。
皇甫軒有皇甫蕭護航，皇太後不敢把他怎樣，肯定會借機拿她開刀。
皇太後邁步來到雪珞麵前。“你就是軒轅雪珞？”
“是。”雪珞站直身，不畏懼的目光迎上皇太後銳利的眸光。
“傳言，你對睦王皇甫傲死心塌地，非他不嫁，怎麼現在卻嫁給太子，成為太子妃？”皇太後語氣輕蔑，不給雪珞回答的機會，接著又說道：“是不是覺得太子妃比睦王妃更有......”
“皇太後。”皇甫軒出聲打斷皇太後的話。
“怎麼？她都能做得出來，還不許哀家說嗎？”皇太後危險的眯起雙眸，目光如冰刀射向皇甫軒。
皇甫軒握住雪珞扶著他的手，給她一抹安心的笑，對著皇太後說道：“皇太後，您久居避暑山莊，對帝都事一概不知，但是謠言終究是謠言，不可言以為真。”
“無風不起浪。”皇太後說道，她雖久居避暑山莊，可對帝都發生的一切她再清楚不過，否則她也不會在這時候回來。
她皇兒太仁慈，太執著，她要趁皇甫傲離開月牙國，將他所有的勢力鏟除，讓皇兒的龍椅更加穩固。
皇甫軒還想開口，卻被雪珞阻止，雪珞給小虎子使了個眼色，小虎子立刻上前，從她手中接過皇甫軒。
“謠言是真是假，一點也不重要，過去屬於過去，跟未來沒什麼關係，皇太後，您說我說得對嗎？”雪珞意味深長的看著皇太後。
在她這種目光下，皇太後居然感覺到一陣心虛，這種感覺令她很不爽，雪珞指不過是個小丫頭，看她的目光仿佛看穿自己的心，看穿那些過往的往事。
“大膽。”嬤嬤厲聲一喝，上前一步攙扶著皇太後，怒瞪著雪珞。“太子妃，你好大的膽子，敢用這種語氣對皇太後說話。”
“大膽的是你。”雪珞毫不示弱，冷若冰霜的看著嬤嬤。“我是太子妃，你隻不過是伺候皇太後的老嬤嬤，居然敢斥喝起本太子妃，看你的年齡應該在皇宮裏待很久了，主與仆，你分不清楚嗎？想以下犯上嗎？”
麵對雪珞咄咄逼人的口氣，嬤嬤臉色一陣蒼白，蠕動了幾下唇，卻說不出話，她是太子妃，而自己隻是宮中的老嬤嬤，主與仆，仆永遠也不能頂撞主。
見伺候自己多年的老嬤嬤被斥喝，皇太後臉色不好看，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雪珞當著自己的麵，又這麼多人在場，這不是擺明給自己一個耳光嗎？
“軒轅雪珞......”
“皇上駕到。”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打斷皇太後的話。
眾人見皇甫蕭走來，齊齊行禮。“參上皇上。”
“不知母後勞師動眾來東宮何意？”皇甫蕭目光鎖定在皇太後身上，語氣隱約帶著怒意。
“兒臣參見父皇......咳咳咳......”皇甫軒唔住嘴，咳得急促，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軒兒。”皇甫蕭一臉焦急，衝到皇甫軒麵前，從小虎子手中扶過他。“軒兒，沒事吧？”
“咳咳咳......父皇，兒臣......咳咳咳......”皇甫軒一陣猛咳，虛弱的望著皇甫蕭。
“軒兒。”皇甫蕭側眸瞪著小虎子。“小虎子，你還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去給太子請李禦醫。”
“是，奴才立刻去。”小虎子不敢怠慢，轉身拔腿就跑。
雪珞狂汗，皇甫軒真是個人才，在皇太後麵前，雖算不上精神抖擻，但是絕對沒有這麼虛弱，還咳嗽不止，簡直就像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看來皇甫軒並非見人就裝病，而是看誰，很顯然在皇甫蕭麵前，他這招犯病屢試不爽，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家夥是裝的，偏偏皇甫蕭就吃他這一套。
皇甫蕭到底有多愛簡禪，才會如此縱容寵愛她的兒子？
“雪珞。”皇甫蕭給雪珞使了個眼色，雪珞立刻會意過來，上前與皇甫蕭一起將咳嗽不止的皇甫軒扶進房間。
皇太後隻能目送他們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
“皇太後，息怒，為他們傷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嬤嬤安撫。
一盞茶的工夫，皇甫蕭走了出來。
“兒臣參見母後。”皇甫蕭抖動著袖袍，朝還站在原地的皇太後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