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死在大街上的。
那天陽光普照,陽光燦爛,烈日炎炎。
在路上刷刷行走的我,突然嘎嘣一聲,死了。
我死的幹脆極了,無痛安全,要不是有人尖叫我已掛,我還無知無覺的躺在那裏等救。
死了的屍體不可憐,死了沒人認領的屍體才可憐。
我很幽怨,這幫喪心病狂的人類,完全不理會我還想搶救一下的心聲,直接將我粗暴的像扔豬肉一樣扔進後車廂。
我的腦袋枕在欄杆上,鼻端隱隱傳來混著豬糞的豬毛味兒…
我在心裏恨恨的咬手指,充滿怨懟的暗罵:人類…!
車子開得一點也不穩啊…
我的頭被顛的在欄杆上撞擊。
“砰”
“哎呀疼!”
“砰”
“哎呀!”
“砰”
“操!”
“砰”
“麻痹!”
“砰”
“ToT"
我在砰砰的撞擊聲中打瞌睡,我迷迷糊糊的想,這是…zzz…要…zzz…帶我…zzz…去哪呢…zzz…zzZZZ…
我睡了很久,期間囫圇做了五六個夢。
還好凡愚沒有用水把我潑醒,他們這幫沒素質的大概根本沒想過應該叫醒我問話。
我就聽他們嗡嗡嗡的討論,討論了整整一下午,躺在他們身後的我因為背癢翻了一個身,我擺著橫臥的姿勢,聽到一個瘦雞男人說,“送…送給醫科學校…做…做解剖吧?”
瘦雞戴著銀邊眼鏡,我最喜歡銀邊眼鏡,被太陽一晃的時候,眼鏡璀璨的發光,看起來賊有魅力。
就衝這眼鏡,我衝瘦雞慈愛的柔柔一笑…
可能是我微笑的電波電到了他,他扭頭繞過一個巨漢巍峨的軀體,盯視著我。
他聲音發顫,指著我激動難耐的說,“他他他他他他…”
巨漢一巴掌呼他腦袋上,“媽的你到底要說啥?”
瘦雞扯著脖子,氣沉丹田,“動!”
瘦雞再接再厲,“他動了!”
巨漢回身撩了我一眼,又是一巴掌呼在瘦雞腦袋上,“動你麻痹!”
巨漢斜眼吧嗒一口煙,“再一驚一乍連你一塊兒送去解剖。”
我要被送去解剖了?
oh,shit.
oh!shit!
怎麼辦?
我一邊躺著想,一邊看車頂。
是的,我又被裝車了。
但這次的待遇好一些,車廂不是敞篷的。我欣慰,這次終於不用擔心下雨了。
我苦苦思索,該怎麼勸說他們不要送我去解剖,就隨便找個地兒埋了我才更開心呢?
也許我可以嚐試對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比如以理,“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不要隨便刮毛割肉”…
再比如以情,“我暈血!”…
可惜他們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就這麼把我拱手送人了。
我很委屈。
我呆在一間大房子裏一點也不開心。
沒人陪我玩,他們就知道泡我,泡完了立馬走人。
我在福爾馬林裏吹泡泡,一年年,一月月,我一天吐一個泡泡。
終於,我被泡成了健康的豬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