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閑醉容貌盡毀,世人不知其長相,褚暉自然也不知,烈紅歌常年濃妝,又喜愛麵紗覆麵,世人也不知其長相,想必,烈紅歌原就是有意為之吧,二人葬身火海,屍骨無存,更是為了他吧!
威德帝當年不喜歡他,卻也不除掉他,想必也是因為他長得像烈紅歌吧?威德帝傳位給褚進林,讓褚進林立褚陽為太子,將他逐出京城,也是覺得他不是褚進林的兒子吧?
若他當年親近蘭閑醉,多感受他的舐犢之情,多站在他人角度思考鍾離香,他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那場違逆人倫的慘劇。
花鬼刀將這幅畫交給他,是在暗示他的親生母親是烈紅歌嗎?這是目前為止褚暉得到的第一個直觀證據。
花鬼刀將這幅畫交給他,更是一種譏諷和鞭策吧,當年他已經鑄下大錯,如今,又要親手撕開那不能示人的傷疤,連血帶肉,還要牽累林秀岸這樣無辜的人,花鬼刀提醒他不要傷及無辜!害人害己!
他淚眼模糊,不忍再看,他迅速將畫軸卷起,藏於袖中。
回到宮中,褚暉直接去了棲花宮,跟隨雪穗回宮的南宮錦正與南宮蕭說笑,見他滿麵心事進來,急忙迎上前去,褚暉揮手,“都出去,朕累了,想要歇息。”
褚暉將畫軸藏在幻花床頭簾幕後的暗格之內,然後和衣仰躺在大床之上,想著花鬼刀的話。
與花鬼刀的見麵讓本來對鍾離香心軟的他硬了心腸。
尤其是,到目前為止,鍾離香並未將史力倫交出,既然如此,他也無法再顧念什麼,畢竟,他身上肩負興國萬民,若鍾離香一心一意與他爭奪權力,他也隻好直麵對待。
飛東讓南宮錦送來了湯藥,褚暉無言接過,一飲而盡,然後仍然躺下,很快入睡。這回湯藥裏加了安神的酸棗仁。
褚暉做了個夢。夢中蘭閑醉在吹簫,烈紅歌在跳舞,而他躲在簾幕裏。蘭閑醉卻始終不看烈紅歌跳舞,隻盯著那斜掛樹梢的紅色圓月。
圓月之上,隱約有殿台樓閣,雕欄畫棟飄渺似仙境。微風拂過,仙霧散去,一女子身形逐漸清晰。
蘭閑醉的身子騰空,向月亮飛去,烈紅歌也跳起,抓住了蘭閑醉的長袖,“你不管我了嗎?你不管我們的暉兒了嗎?”
月中女子飄飄悠悠到了烈紅歌身邊,低聲說了什麼,他無法聽清,他忍不住探出頭,那女子對他笑了笑,“你也想做月神嗎?我是月神的祭品,想要娶我,就隻有做月神!”
那是幻花啊!褚暉衝了出去,想要抱住幻花,幻花身子卻飄飄蕩蕩回了月亮,而此時,蘭閑醉與烈紅歌已經處於烈火之中,烈紅歌身上紮著紫玉蕭。
褚暉被驚醒,他忽的一下坐了起來。
聽見動靜的飛東急忙進來,“皇上,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快點擦擦。”
飛東為褚暉拭去臉上的汗水,褚暉穩定了心神,卻覺得自己較先前好多了。
“沒事。”褚暉說道,“福康宮那裏有消息嗎?史力倫有沒有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