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麼啦?別再哭了,快來喝藥。”冰兒將藥碗放在艙內桌子上,急忙過來扶幻花。
“知道了,你先出去。”幻花說道,手仍然捂著臉。
冰兒想要說什麼,幻花卻大聲說道:“快些出去,藥我會吃的,別讓別人進來。”
冰兒出去,幻花起身摸索著到了桌邊,抓起桌上的銅鏡,她看不清自己的麵容,她的麵前已是一片避不開的血色,她一遍遍使勁閉眼,再睜眼一遍遍使勁擦拭著銅鏡,終於,銅鏡中出現了她那張讓她自己都厭惡的臉。
她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多愁多病身,討厭自己的詭異妖媚的眼,討厭時不時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幻象,討厭自己不與爹娘和兄姐相似的長相。爹把她看作是娘不貞的罪證,大哥把她看作是路人,二姐把她看作是分奪娘的關懷和愛的多餘的人,而外人,如褚暉,如三皇子和太子,可能把她與二姐一樣當做是獲取車騎大將軍勢力的踏板。
她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子,為什麼老天非要強迫她忍受這一切。
“幻花,娘要進去了。”雲渺親切低柔的嗓音阻止了幻花的自怨自艾。
“嗯,我正喝藥,娘別擔心。”幻花端起藥碗,不顧那藥的滾燙,一股勁的喝了下去,藥的苦味,藥的滾燙,衝淡了她的感傷,畢竟,在將軍府內,娘親是一心一意保護著她的,為了娘,她要繼續忍耐下去。
雲渺走了進來,見她已經喝光了藥,滿意點頭,拉著她,坐到了床邊,“不生氣了,是吧?你倒是跟娘說說,你喜不喜歡靜月王的七兒子褚暉?”
“不喜歡,我討厭他。”幻花垂下了眼眸,手緊張地絞著,簡短說道。
“娘也不喜歡他。”雲渺歎了口氣,“先不說他那副異族相不得靜月王和皇上的臉,比不得他兩個哥哥,就說他身上那股邪氣,不過才十七歲,就那麼油滑,麵上總是帶笑不笑,讓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讓人心裏發毛啊。娘真不希望你和你姐姐招惹他。”
“是他們盯著我們吧?”幻花無辜苦笑,“這次不是他們不請自來接我們回京的嗎?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
“幻花目光最是敏銳了,娘就知道你不會讓娘失望,娘反而擔心你姐姐那個傻丫頭被褚暉那副好看的皮囊迷暈了頭,不識好歹,害了自己。”雲渺伸手撫摸幻花的頭發,“你平日裏也要對你姐姐旁敲側擊,讓她知道輕重厲害。”
“怕是不行,姐姐一路行來早被迷了心竅,現在若我阻攔她接觸褚暉,她定會誤會我,還不捉弄死我!”幻花露出懼怕表情,搖了搖頭。“還是叫爹出馬,爹的話她不敢不聽。”
“你爹啊,滿腦子仕途經濟,他會阻止?他不大力促成娘就應該感到知足。”雲渺說道,臉上帶著無奈,“原也怪不得你爹,既然是威震四方的大將軍,自然不能遊離於朝政之外獨善其身,你爹也是很無奈的。”
雲渺摟過幻花,把幻花當做小孩子一樣輕拍著,說著,幻花漸漸覺得困倦,昏昏欲睡,迷蒙中,感到爹爹葉檀走了進來,她知道爹不喜歡她,她索性裝睡,沒有睜眼。
“你真是偏疼這個多些,我真是看不慣!一會兒叫她起來吧,船快靠岸了,我們今晚就宿在新月鎮,看樣子太子殿下要和靜月王鬥法,非要觀看烈紅歌的婚禮,給蘭閑醉難堪。”葉檀話裏顯然有話。
“幸災樂禍嗎?你夾在他們中間很好過嗎?”雲渺說道,“你剛回京,還是先熟悉一下朝中局勢後再作打算,過早卷入不是良策。你若知道明哲保身,真不該提及這場婚禮,今晚更應該在房裏別出門。”
“我不提他們就不知道?你看看太子和靜月王聽到曲子的表現?這中間必有隱情,再說了,我怎麼也得見見豔名滿天下的烈紅歌吧,烈紅歌的曲子唱得纏綿悱惻,極盡挑逗,是男人都會心動,不見一見多可惜啊。你說她人長得如何?會有你美嗎?”葉檀調笑道。
“烈紅歌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是她敢愛敢恨,這世間有哪個女子如她?”雲渺聲音中有著調侃,更有著幻花不熟悉的興奮,“若我去啊,我就是想要知道今晚蘭閑醉會不會來,將軍大人,與烈紅歌想比,你更應該見一見這位神秘的布衣卿相蘭閑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