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就像是蒙著一層黑紗。本來潔白柔軟的雲朵在這時卻像是一團團黑色的魔障,帶著令人心情沉悶的壓抑感。天地都變得灰暗,嬌豔的山茶花也在這種氛圍下顯得蒼白無力。烈風狠狠的搖動著樹木的枝葉,就像跟這樹木有仇,非得折斷它一般。
這一刻本是一顆綠色明珠般的青石小鎮變得淒清荒涼,塵土在狂風的推動下,囂張得上了天,四下遊走。街道上,擺攤的小販早早的收了攤,店鋪酒肆也收起了各自的招牌,人們行色匆匆,裹緊了衣衫。
風雨將至……
一處淩亂不堪的街道上,到處是碎石瓦礫,應該是剛剛經曆過不尋常的打鬥。可是一切已經收場,圍觀的人群早已散去,茶餘飯後談論著今天的好戲。
碎石坑中,一個少年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就像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可是他的眼睛卻是睜開的,帶著一種絕望的空洞,像是沒了靈魂。
“滴答滴答”豆大的雨點一顆顆從天際躍下,輪番衝洗著大地。
少年靜靜的呆在那裏,任由雨水擊打著自己的臉龐,青絲淩亂的垂在地上。雨水濺起的泥漿讓他很是狼狽。
少年正是陳勇……
他醒著的,其實在被老人的魂陣所傷後不久,他就在從四周湧出的靈魂之力的溫養下慢慢的恢複了意識,所以他親眼目睹了顏顏的離去。顏顏那份不甘,那份對於自己的擔心,那份對於自己的不舍,全都印在了陳勇的腦海,一遍又一遍的回放。陳勇在怒吼,在咆哮,在用盡力量的掙紮,可是無濟於事,自己跟身體的聯係就像斷了一般,這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他一動不能動,哪怕隻是大喊顏兒都做不到。他就這樣看著,一絲絲的絕望下去,他多麼的不甘,多想豁出命去拚,但沒有價值,一條卑微的命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命運是那麼的無情,它無情的帶走了,帶走了自己生命中最多彩的部分,他不敢想象,接下來自己會怎樣?
可是這又如何他什麼都做不到,他是那麼卑微,就像一隻爬蟲,無力抗爭命運。
他敢到徹底的無力,好像心髒都懶得跳動,任由雨水的拍打,就這麼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其實他的身體已經慢慢的恢複過來,至少他已經感受到了雨水那冰冷的觸感,就像是自己冰冷的心。可是他就是不想去動,什麼也不想去想,可是自己和顏顏的那一幕幕就這麼往外蹦。
那個月光下的承諾,那絕靈蛇穀上癡癡的等待,那冰涼的唇的觸感,那森林之中的托付與信賴,那高貴出塵,如蓮花般的容顏……
陳總淚如泉湧,伴隨著冰涼的雨水滑落。
今後的人生自己該怎麼麵對……
“顏兒,顏兒”陳勇喃喃。
“少主”老人在一旁的牆角,眉頭緊鎖在一起“心劫還需要自己過啊”老人歎息了一聲,在一旁靜靜的觀看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勇依舊靜靜的躺在那裏,老人的眉頭鎖得更深了,躊躇著是否要上前去提點一下,可是就當他準備上前之際,一個蒼老的身影出現了,一步一頓。
老人渾身的衣衫破爛不堪,似乎隻是一些破布係在了一起。老人沒有理會大雨,懶散的走在雨中,手中拿著一個缺口的破碗,此時已經接滿了雨水。
老人走到了陳勇的身旁,坐到了一塊青石之上,將破碗小心翼翼的放下,“年輕人,你還沒死嘛”老人自顧自的說道。
陳勇本來沒有絲毫的心神去關注周圍的世界,甚至沒有注意到老人的出現。可是老人剛剛的話卻像是驚雷一般炸進了陳勇的腦海,如大道宏音般震撼著他。
“年輕人,你還沒有死嘛”
“年輕人,你還沒有死嘛”
一遍遍的重複,直接將陳勇從那絕望的深穀中拉了回來。
“對啊,我不是還沒有死嗎?沒有死就有了所有的希望啊”陳勇喃喃,眼神慢慢回複了神采。
“顏兒被抓走了,可我也能把她搶回來啊”陳勇突然意識到,事情還沒有到達無可挽救的地步,自己還有機會去做些事,去抗爭。至少有了希望。
陳勇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傳來撕裂般的疼痛,“我還沒有死,我還有機會”陳勇嘶吼,那劇痛,那徹骨銘心的絕望此刻全部化作了一股強烈的**“我要變強”
“我要抓住所有我珍視的東西,我要讓無情的命運屈服,我要這天地因我而顛覆,我要這日月因我而旋轉”
陳勇嘶吼,第一次,他深刻的體會到了失去的痛苦,這是一種屬於弱者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