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好像擦不幹了，越擦越多。
林夏草抽著鼻子，聲音哽咽微顫：“夏天……能借你肩膀用一下嗎？就一小會……”
夏天靠近她一些，肩膀稍稍放低，林夏草的臉抵在他的肩頭，從壓抑的小聲啜泣，到放聲大哭，積壓了幾個月的傷心與委屈一次全部發泄了出來，回蕩在空蕩蕩的操場上，染得夜色也悲傷。
這是平日裏流血流汗不流淚的林夏草啊，是怎樣的悲傷和絕望，讓她撕下堅強的麵具，露出內心最柔軟脆弱的一麵？
眼淚濕透了夏天的衣衫，冰涼的觸覺從肌膚潛入，帶著蝕骨的流毒，蔓延到夏天的心頭，細細密密的疼。夏天本能的抬起手想攬她入懷，給她一個溫暖的倚靠，抬起的手落在她肩頭的一刹那停滯，改成了撫摸她的頭發，無聲的安慰。
林夏草倒是哭得盡興了，操場上散步的小情侶們一個個失了興致，一對對打道回寢，有一對猜測她為什麼哭，因為意見不合而吵了起來，正鬧分手。
林夏草擤著鼻涕，小腦袋依舊耷拉在他肩頭上，哭得累了，不想動。
“我是不是特別傻？”林夏草聲音帶著哭泣後的疲憊和嘶啞。
“隻是一點點傻，算不上特別傻。”夏天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一點點，聲音柔和如初夏的暖風，暖了淒冷的夜色。
林夏草舉手輕捶了一下他的胸膛，軟軟的聲音帶著似有若無的嬌嗔意味:“夏天你學壞了。”
夏天眼中柔光點點，如滿天的星光碎在眼底，嘴角微微揚起，是跟某個人學壞了。
“今晚的事要是傳了出去………”
林夏草抬手在夏天的脖子上一抹，冰涼的手指滑過喉結，夏天身體微微一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手指中突然流竄出的電流。
“我以高考的成績發誓。”
“……我相信你啦！不要總是用高考的成績發誓。很不吉利的。”
“還以為你會說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會相信男人那張破嘴。”
林夏草想起了與夏天初相見時的情景，臉一囧，隔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能翻舊賬，“夏天同學你果然是學壞了！”
夏天一點頭，“都是被韓墨帶壞了。”輕便的將黑鍋扣在了韓墨身上。
可憐的韓墨同學再次躺著中槍，林夏草對他隨機應變的能力讚賞有加。
“夏天，我一向是知恩圖報的，等哪一天你失戀了，我也願意把肩膀借你。”
“不用了，我一向做好事不求回報。”夏天悶聲回答。你送給我最大的報答是別讓我失戀，而不是借我肩膀。
“夏天，我把你衣服弄髒了。”林夏草將臉從夏天的肩頭抬起，摸了兩把他的衣服，真心佩服自己的降水量。
“沒關係，一點眼淚，幹了就好。”夏天搖搖頭，表示並不在意。
“還有……鼻涕……”林夏草怯怯的坦白，剛才哭得太盡興了，眼淚鼻涕混成一片，都蹭他衣服上了。
“………”夏天嘴角微微抽搐。
“要不……你脫下來吧，我帶回去洗幹淨明天還你。”
“………”夏天嘴角再次抽搐，“你讓我回寢室怎麼解釋？”
“就說半路遇上一劫匪，打劫了你的衣服。”
“………”夏天連眉毛都在抽搐，從地上站起來，腳步匆匆，“寢室快關門了，我們快回去吧。”
“別啊，給個感恩加贖罪的機會唄！”林夏草哭過之後心情舒暢多了，看著夏天這幅純情小秀才模樣，忍不住又想調戲一番。小跑幾步緊追上去，拉扯他的衣服。“這件衣服，我今天一定要拿回去！是你自己脫，還是我幫你？”
夏天抓緊衣襟，加快腳步飛奔。林夏草狗皮膏藥一樣窮追不舍。
開始耍流氓了，心情果然是轉好了。夏天暗想著，幾日來的擔憂隨著林夏草的嬉笑聲逐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