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麼生猛,溫柔點。”韓麗楚說,“別忘了我們女同胞。”
“沒事,我們從沒有當你們是女同胞。”郭衡補充說,“當然,除了肖雯。”
“來,幹一個!”韓麗楚拿起酒杯和郭衡碰了一下,郭衡愣在那裏。
“這裏,有我們蠻多的美好時光。”陳木陽繼續感歎說,“怪舍不得。”沒等大家接過話茬,陳木陽先幹了一杯。
“過去的都是美好的,我們一起經曆過,都是回憶,不說這些傷感的話。”聶罡舉著酒杯,一一碰杯。
“感謝,四哥!給我們這麼多歡樂!”肖雯說著站起來,緊緊捏著酒杯,輕輕地在聶罡的酒杯邊緣接觸了一下。
“謝謝大家!歡樂是我們的。”聶罡說。
聶罡的燒烤店見證了這幾個人從校門走出時的青澀和迷茫,見證了他們的歡樂和憂愁,也見證了他們的幸福與友情。有人在這裏歡笑,也有人在這裏痛哭流涕,有人在這裏借酒澆愁,也有人在這裏慶祝成功與進步。
夜微熏,人微醉,觥籌交錯,情緒紛飛。他們回憶,他們感歎,他們追憶時光,他們憧憬未來。時間已是淩晨,走了,散了,和過去的美好說再見,和往日的憂愁道晚安。
明天重新出發。
有周金蘭的全程協調,學校老師和同學都很配合,宣傳片的拍攝還算順利。不過,陳木陽也有遇到一些麻煩。很多場景,一遍又一遍地走位,調試布光。陳木陽要求入鏡的師生感情飽滿,動作協調。然而,他們都不是專業的演員,也沒有經曆過相關的培訓,僅僅在開拍之前,陳木陽請一個編導作了一個小時的講解。隻有稟賦超常的人才能迅速理解導演的意圖,給出導演需要的表情和動作。
賀白齡自有一套辦法,不至於讓導演為難自己。第一次麵對鏡頭,她也有點緊張,不知道鏡頭中的自己是怎樣的形象,或許比現實中的自己更美,或許比現實中的自己更醜。其實,在攝像師的鏡頭中,演員沒有美和醜的概念,隻有是否符合情景需要的演員,無論美醜。賀白齡努力告訴自己,不要在乎呈現出來的結果,隻有自己進入文案設定的角色和情景,才能準確地感悟到人物的情感變化和動作表情。賀白齡在拍攝中是很活躍的,她有時候還主動為其他同學“說戲”,將自己的感悟和別人分享。她不是一個封閉的人,也不是一個因循守舊的人,她總是在人群呈現自己的亮點,沒有人可以忽視她的存在。賀白齡甚至和陳木陽辯論某一個場景的拍攝是否合適,她有自己的想法。
陳木陽也樂於和一個業餘的同學探討專業的問題。這種探討並沒有淩駕於知識的不對等基礎之上,他們能夠在專業與業餘的對話中找到共同的一致的方向。陳木陽驚歎於賀白齡對畫麵的理解,甚至是對於光線和畫麵的關係,賀白齡也能說出很多令專業人士驚訝的問題。其實,賀白齡並不是天生具有演員所必須的“悟性。她喜歡在影視劇中體悟演員的表演。為了宣傳片,她找來很多影片,觀看、分析演員的動作和表情,她甚至去圖書館借來幾本專業的書籍。雖然沒有完整係統地閱讀,對一些知識也還是有一點貯備。
賀白齡對工作專注的陳木陽印象深刻。她覺得陳木陽有一點固執,有一點苛刻,有一點嚴肅。但是,對於陳木陽的細致和嚴謹,心底裏佩服不已。
拍片子的那段時間,陳木陽每天和賀白齡在一起,除了爭論工作方麵的事情,沒有其他的交流。熟悉而陌生,有時候很近,有時候又很遠。
“收工,今天到此結束,明天繼續拍圖書館的場景,大家做好準備。”陳木陽不容置喙的語氣,所有人點頭,默默收拾設備。
校園的樹木生得茂盛,道路兩邊的梧桐樹歡快地生長,努力相互靠近,相互依偎,校園裏學生來來往往。人們習慣於在梧桐樹下的林蔭大道感受季節的變化,夏日陽光,綠樹成蔭,秋風拂麵,落葉飄飄,寒風肆虐,枯枝敗葉。季節的輪回在這裏上演,人生的悲喜劇也在這裏悄然拉開。
陳木陽和賀白齡並排走在梧桐道上,彼此沒有交流,默默地走著。
“我,我喜歡上你了!”陳木陽擠出一句話,飄在空中,愣在樹下。
賀白齡看看陳木陽,環視四周,人來人往,愣住了,緩過神來,走了。
陳木陽孤零零地站在人群裏,那麼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