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齡的電話,怎麼在一個男的手裏?”陳木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難道賀白齡不是單身,難道她結婚了……”掛斷電話,陳木陽感覺很失望,仔細端詳著手機通訊錄中保存著的頭像還是賀白齡4年以前的照片。那時候,賀白齡還是垂到耳根的短發,她喜歡將頭發歸攏在一起,用發夾橫七豎八地在腦後盤繞成一個發髻;她喜歡穿平底帆布鞋……陳木陽陷入無盡的回憶中,思緒澎湃。
“叮叮叮!”陳木陽被辦公室的電話驚醒,這幾天,為了籌備旅遊項目推介會,也確實夠累的,一會兒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
“喂,您好!”陳木陽用手整理了一下已經有些鬆動的領帶,臉上堆著笑容。
“你是給我客氣什麼呢,還您呀您的……”陳木陽一聽是肖雯的聲音,頓時大笑起來,順手把剛收緊的領帶又拉鬆了一截。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飯吧,老地方見。”肖雯特意提高了聲音,“不來,你會後悔的喲!”陳木陽想問一下什麼時候,有哪些人,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
陳木陽對肖雯打電話晚上一起吃飯並不高興。他正在等著賀白齡回電話呢,這時候肖雯突然邀約晚上吃飯,萬一,一會兒賀白齡也安排吃飯……陳木陽雖然不高興,但也不好拒絕肖雯,畢竟這麼多年的朋友。
肖雯是陳木陽大學第二學期在學校虛實話劇社團認識的朋友。肖雯,高挑的身材,很勻稱,長長的柔順的頭發自然地垂在背上。她是單眼皮的女孩,但是眼睛特別明亮,閃耀著清澈的光輝。她經常打扮得很素雅,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就像陳木陽小時候在老家的牆壁畫報上看到的女孩子一樣,隻能遠遠地欣賞,覺得很美,看著很舒服,從不敢生出一絲一毫的邪念。肖雯畢業後和陳木陽在同一個城市工作,一直保持著不錯的聯係。這些年,肖雯一直像一個幽靈一樣存在著,陪伴在陳木陽最艱難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像兄弟更像知己,不即不離,若隱若現。巧合的是肖雯和賀白齡都是臨陽人,肖雯在小鎮上長大,賀白齡出生在市區,在她們倆認識陳木陽之前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直到下班時間,陳木陽也沒有等來賀白齡的電話。陳木陽知道賀白齡一直沒有把電話隨身攜帶習慣,他甚至認為賀白齡根本就不適合生活在這個通訊發達的時代。賀白齡的手機經常處於兩種狀態:“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陳木陽從6樓繞樓梯慢慢走到政府大樓門前,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機,始終沒有發出一聲響動。陳木陽有些失望,走在街道上,眼神餘光努力搜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
今天的經曆對陳木陽來說就像別人前一秒給了自己一個巨大的驚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後一秒緊接著響起一記響亮的耳光。
臨陽農商銀行平時熙熙攘攘的大廳裏已經沒有了一個顧客。肖雯正在忙著整理一天的單據,心想著今天能夠早點下班。一個穿著精致的女人提著幾個精美的紙袋推開玻璃門徑直走向櫃台,保安趕忙走過來,“你好,我們已經快下班了”。“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保安被嗆得愣在那裏,“請這邊取號”。“我不辦業務,我找人”,女人掃視了一下三個櫃台,把紙袋輕輕放在櫃台上,低著頭透過厚厚的玻璃小孔對玻璃後麵的工作人員輕輕地說了一聲,“喂,收貨啦,把錢扔給我吧”。一直低頭清理單據的肖雯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對麵坐著一個顧客,“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又給我帶貨了吧,稍等一下啊”。肖雯快速地把單據放進身邊的抽屜裏,恨不得打碎這麵厚重的玻璃擁抱眼前的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