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明運城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亂中,哭聲,喊殺聲,求救聲,不絕於耳。
淨延隻是笑。
世禦卻突然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手伸出,卻是摸到一場空。
“為什麼?!”他終於變了表情,作為神界之主,他世禦向來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整個世界都控製在他的手中,隻除了這個人,隻有這個人。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他,他就知道,這個人,將是他一生的劫。
既然這樣,那他就隻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可是,這人竟然一次又一次的違背他的話,這顯然不可饒恕。
所以,他在這人身上,印下了他的痕跡,永遠也沒有辦法去除的痕跡。甚至,有一次,他剖開了這人的胸膛,他不相信這個人感覺不到他的愛,除非,除非他沒有心!
可這人分明有心,那麼紅,那麼暖。
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剖開的時候,那顆心跳動的幅度,很美。他真想把它拿出來好好珍藏,可最後,他還是把它放了回去。
當時他就在想,神的心,怎麼可以這麼暖呢?那麼紅,那麼暖……
他不該放回去的,放回去了,那顆心就不屬於他了。
世禦臉上怔怔的,真的,他不該放回去的。現在,他什麼也沒有了。他隻是想,隻是想要一個人真的屬於他而已。
可是,他卻一遍又一遍的想要從他身邊逃離。所以,他要把他追回來,他放下自己的身段,抹掉自己的記憶,隻是為了可以留在這人身邊而不被生疑而已。
可是,到最後,他們還是走到了這裏。
什麼也沒有了。
對於世禦從自己身體裏穿過去,淨延顯然並不覺得驚訝。他早就知道了。
他的身體,其實早就在落入凡塵的時候消失了。一直以來,他在消耗的,都是他的靈魂。
現在,終於也撐不住了。
那麼,就再成全一次吧。他是淨世主,真的隻是淨世主。
他的心還在,一直都在,不屬於任何人,甚至,也不屬於他自己,因為,它被拿出來過,它已經髒了。被汙濁的心,他不屑要。
淨世主,從來都是最為純淨的存在。
青色的光芒從他身上向外散發。他聽不到對麵的人在說什麼,隻是,為什麼這個名為神主的神會有這麼絕望的表情?他不懂愛,也不需要愛這種東西。可似乎,那個人曾經無數次在他昏迷的時候說過。他聽過,記得過,可是就是不明白。
記得,他曾經隻是一朵青蓮。生長在那池清水中的青蓮而已,他喜歡生生不息的感覺,也喜歡單純的看著生命自然消逝的感覺。可是,為什麼,他會把這個人界弄得一團糟?曾經,他是那麼的愛著這裏的生氣蓬勃。
“不要啊!”無力的想要抓住近在咫尺的人,卻是無力。從未這麼絕望過。
為什麼?為什麼?
青色的光芒漸漸散向了四周。
看向麵露絕望的世禦,淨延臉上是第一次遇上他時那樣幹淨的笑。他們,到底是不可能的。
如果還有下一世,如果他不再那麼倔強,如果他的愛不那麼讓人絕望。或許,他們可以試一試。
可是,這個如果,他們誰知道不可能了。他選擇的方式,已經消耗了他所有的靈魂。
天地間一片靜謐,似乎都在為這個消逝的生命祭奠,又似乎在為無數的生命複蘇而雀躍,那麼靜,那麼靜……
後記
“神主,該回去了,眾神已經到齊了。”其實已經到了很久了,可來人自然不敢這麼說。自從神主回來後,他的脾氣就變得很是暴躁,雖然以前就很恐怖了,可和現在完全沒得比。
打了個冷戰,在世禦還沒有回過頭來的時候趕忙開口,“那麼我就先下去了。”他可不敢撞槍口上。
唉……
兩千年了。
再次看了眼連一絲波紋也沒有的池水,歎息一聲,準備離開。
他沒有發現的是,就在他轉身之後,一絲漣漪,漸漸綻開了,一小片蓮葉浮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