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等待,我的徘徊,我的猶疑,我的傷心,我的難過,我的怯懦在這動人的話語裏融化成晶瑩的水滴,而後,那水滴被蒸發的不留一絲痕跡。
愛與恨,不過轉眼。
感動過後,釋懷過後,便想起那一日雪巔他的冷漠與殘忍。
“你之前為何那般對我?”
我抽噎著問。
“神魂不穩,記憶缺失。”
長夜解釋道。
“哦。”
我仍是抽著鼻子,卻是不再委屈。
當時走得急,又是用諦聽當年的糗事脅迫與他,諦聽難免有所保留。比如那渡劫之後,會有什麼後遺症什麼的。
這麼一想,便是明了。明白過後,那最後一絲壁壘與隔閡也隨之轟然倒塌。
眼睛腫的厲害,有些刺疼,心裏卻是歡喜一片。
我忘了雪巔上發生的種種不愉快,忘了之前糾結長夜是喜歡雪兔多一些還是自己多一些的問題,隻是眼裏、心裏,滿滿的都是長夜的身影。
淡漠清冷的他,呆滯沉默的他,清儼俊美的他,風姿無雙的他......還有眼前此刻,含情脈脈的他。
三世顛沛,天上人間,終是求得了他看過來的含情目光、執手相看。
流雲在身旁飄散。
如夢如幻。
“若這是夢,我願意一輩子都不醒來。”
空明洞,巨大的獸首從石間凸起,隨之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阿切——
誰在背後罵我?
諦聽睜開惺忪的眼睛,看向了空蕩蕩的四周。
天還是那天,地還是那地,山穀也還是那山穀。
沒有什麼新鮮的。
那一年偶爾路過的小鹿今年也沒來。
舊的東西,也不是每一年都出現的。
很多年了。
它在這裏不肯走。
已經很多年來。
它已經忘記了,當初為何留在這裏,再也沒有離開了。
巨大的身體已經長在了石壁內,與之融為了一體。
隨便動一動,便是地動山搖。
它已經成了空明洞的一部分,也是這個山穀的一部分。
百無聊賴的四處望了一望,它便又將巨大的獸首縮了回去。
卻在堪堪將要收回的瞬間,瞥見了一角熟悉的身影。
那是不久前,用它當年的糗事威脅它的那個紅衣女子。
“是你!”
諦聽它堪堪將要縮回的獸首再次凸了起來。
“是我。”
身著一身白衣的女子披散著銀色的長發淡淡道。
“你小情郎呢?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諦聽四顧,假意問道。初女子拿它的糗事威脅了它,它可是仍舊記著仇呢。它可是高傲尊貴的神獸大人,怎麼能被一個弱雞似得女人威脅??
哼——
“他不要我了。”
白衣女子道。
諦聽斜了女子一眼,的確是一幅被拋棄後的狼狽慘樣兒,頭發是亂的,身上的衣服也不是那麼考究整潔,當下心裏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當麵上卻是絲毫不顯。
“你按我說的法子做了麼?”
“做了。劫數也破了,但他卻怪我破了他的修行。不要我了。”
女子垂首道。
“哦。”
諦聽一聽,心裏的竊喜更蹭蹭蹭的往上漲。他要你才怪了,剛剛歸位的神魂本就不穩,再加上沒有那最後的醍醐灌頂,他根本就記不得你是誰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