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一算時辰,長夜也該回來了,於是匆匆趕去雪巔。
一路急行,迎麵吹來帶著微微寒意的熟悉的風。
一別數年,溫泉旁的花長出好大一叢,而今的溫泉池像是嵌在花海中一般。
想起當年,托小虞山那小奶娃送的一筐花,不曾想,也不過短短數載,就長出了這麼大一片。
又憶起當年化作雪兔,誤打誤撞看見長夜在這裏沐浴,而後有了諸多美好的親密日常。
嘴角慢慢彎了起來,步伐也漸漸急了起來。
多年未曾嚐過那荒獸的滋味了,不知道為何,心裏忽然生出了一股衝動。
想要在這雪巔上架起篝火,烤一隻荒獸,然後帶一壺酒,靜靜等長夜歸來。
想著想著,熱血沸騰起來。
簡直想要立馬就開始行動。
去撲了一隻荒獸,收拾好以後,提著朝我們慣常生火烤肉的地方走去。
火還沒生起,一股殺氣就鋪天蓋地的湧來。
長夜——
是你麼?
我含笑轉身,卻對上一柄覆著寒霜的長劍。
“走。”
長夜一臉凜然,眸子裏沒有任何感情和溫度。
“長夜,你回來了,我正準備生火.......”
還沒等我說完,那殺氣更甚,冰冷的長劍往前遞了幾寸,堪堪停在我的鼻尖。
“雪巔不容擅闖,走。”
一如既往的清冽嗓音,我卻聽出了疏離、冷漠和陌生。再也找不出一絲曾經包含其中的情意。
“你怎麼了?”
我顫抖著聲音問道。
他不可能是長夜,長夜不會如此冷漠的對我,就像是,就像是,對著一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不會的,肯定是弄錯了。他一定是在逗我玩兒,一定是這樣的。
我想至此,伸手握住了他的劍。
“你要是動真格,就往下刺吧,我一定不反抗。”
我笑的百媚橫生。
“走。”
回答我的,是長夜微蹙的眉,和眼裏一閃而過的厭惡。他語調冰冷的驅逐我,沒有絲毫偽裝的成分在裏頭,坦蕩真實的,令人心慌。
“為何?”
終是確認他不是假裝,而是真的要趕我走,我心中不由得湧出一股酸楚。難道,他是回來以後,明白一切,怪我破壞他的曆劫,生氣了?
“聒噪。”
長夜終是不耐煩與眼前的女子歪纏,長劍一轉,挑開那手,將那女子打落了雪山。
“為什麼?”
等長夜走到雪屋前,又聽到了那女子的聲音,帶著不甘和震驚。
長夜回首,看著那一身紅衣的女子神色淒楚,兩隻手的手心正滴滴答答,在雪白的地麵開出一朵朵妖豔的花。
她的發絲有些微亂,想是剛剛一路急行所致。
長夜出手保留了力度,隻是將人打下雪巔,並沒有傷人的意思。因此,這女子能夠很快的再次上山。
看著不依不饒的女子,長夜心裏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怎麼感覺眼前這人像是和自己很熟似得,可在他的記憶裏,並沒有關於這個女子的任何信息。
長夜不由得擰眉。
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還是眼前這個女子在故作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