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長夜去領了二十戒鞭,卻是眉頭也不曾皺上一皺。
參禪悟道本就是他心之所願,更何況還有師父師叔國寺眾人的期待在其中。
他不該心亂,不該動心,也不該在那一個中午跟在女子身後說想要度她。
最後,他不僅沒能度她,自己反倒一頭栽了進去,沾了情障。
長夜閉門冥思數日,又抄了數日的經書,方才按壓下心間湧動的陌生情愫。
那狐妖又來了兩次,但長夜都沒再見她。
那副名為故鄉的畫長夜放在門口交與了她。
隔著門,他和她告別。
“風施主,你我萍水相逢,該是道別的時候了。”
長夜執意和她撇清幹係,便連風姑娘這一熟稔的稱呼也棄絕了。
一聲風施主,表明了他的態度,隔閡又不失禮數。
“為何?”
“風施主,貧僧度不了你。”
我看向緊閉的大門,靜默了一會兒,終是撿起放在地上的盒子,轉身離去。
朝北的破廟落了灰。
門前的雜草又生了蓊鬱的一路。
我在破廟前坐了一陣,開始拔那廟前廟後的草。
砍了竹子做了籬笆,又翻土,撒下了花種。
無數的夜晚,我輾轉反側,想不明白為何長夜的態度忽然生出了那麼大的變化。
白天我侍弄那光禿的土地,餓了就去鎮上買兩個包子,有時葷有時素,但無論換哪一家包子鋪的包子,都覺得吃起來索然無味。
最終,我扔下包子,下了山。
朝北距離長夜很近,不過兩日路程便可到達。
一路隱身,來到了熟悉的草廬前。
長夜不在。
冥室內的被褥仍舊好好的放置在那裏,和我走時的那個清晨一樣。
我展開被子,準備躺一躺,懷裏卻掉下一根紅色的木簽來。
那一日,我隨口道來求簽,為了圓謊,便在天亮不久裝作上山求簽的客人來搖了三次。
三次都是一樣的簽文。
寂寂西窗青燈影,玉管朱弦無人聽。
解簽的僧人說,若是求姻緣便是一場傷心,隻能得一個相伴青燈古佛的結局。
我失魂落魄的離開,看到了高台上端坐的長夜。
他正目光淡漠的講經。
我與他之間,隔著茫茫的人海,還有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台。
他俯瞰眾生,我卻在眾生之中。
那熟悉的目光,一視同仁,不再為我一人停駐。
我攥緊手心的紅木簽,終是在人群散時,渾噩的隨著人流前行。
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到了無人之地靜坐半夜,又再次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暗夜裏隻有一豆燈光,還有一個欣長的剪影。
他仍沒睡。
我猶豫許久,終是忍不住上前敲門。
沒開。
第二夜,也沒開。
門外卻多了一個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