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那男人喝了口茶,又補充道:“再木訥老實的孩子,打的狠了,也會哭鬧兩聲,就算不哭鬧,皺眉咬唇恨恨的瞪人,表情也是會變化上兩分的,可那個孩子,卻是一絲表情也沒有。”
“要真是傻的,早早的去了也好。不然,留在世上也是受苦。”
那發起話題的婦人感歎道。
“瞧你這就是婦人見識短了吧~,人家又不是咱們,不說將大人的地位,就是霍財主家,也能供傻子吃十幾輩子。傻子生在我們這樣的人家,是苦的,但生在將大人那樣的人家,卻是好吃好喝受人伺候的,哪裏會吃上一點子苦?說起來,比我們這什麼都健全的,還要活的舒適呢?你這苦窩子裏打滾的,去可憐人家錦繡堆的,是不是吃多了蘿卜糙了心?”
一個潑辣的嫂子調侃道。
“哈哈,也是。”
歡笑從綿綿的秋雨中飛出來,很快就消失在漸漸變涼的空氣裏。
草堂下滴雨,點點滴滴。
我看著那不時墜落的雨珠發呆。
阿夜沒有來。
已經過了兩天了。
酷熱的天氣也慢慢轉涼,下起了第一場秋雨。
我頗有些苦惱。
這一世,阿夜的執念太深,杏樹下的石磨盤成了他每日必去的地方,和等娘的執念一起,成為割舍不下的深刻記憶。
想把他攏在身邊護著不行,那要不主動出擊,帶著他去找娘吧?
想至此,我心中的陰雲去了些許,望向那墜落細雨天空的眸子也放鬆了幾分。
誰曾想,計劃趕不上變化。
綿延的秋雨過後,便又是一輪暑熱。
收獲的季節到了,孩子們要去田間地頭幫忙,草堂的課也就漸漸的停了。
我打定主意之後,就下山來阿夜,誰知道,找遍了整個村莊,卻遍尋不得。
問了好些人,都不知道他的蹤影。
著急之下,我布下風九給我用來保命的隔絕法器,強行衝開了被封住的法身,施法打開了追魂鏡。
在隔絕法器之中,追魂鏡的影像時隱時現,一座高大的城門出現在眼前。
隨著那熟悉身影的走進,我清楚的看到了城頭的潯陽二字。
阿夜去了潯陽?他去那裏幹什麼?難道是......一想起那種可能,我再也坐不住了。
這世上能讓他如此念念不忘的事,也隻有那一件了。
我匆匆下山,朝著潯陽的方向奔去。
潯陽,將府外。
一個瘦弱的孩子站在門口,呆滯的望著眼前氣派的府邸。
“哪裏來的小乞丐,走走走,一邊去。”
看門的仆從看著那髒兮兮的孩子,毫不客氣的驅趕道。
誰知道,那個瘦弱的孩子竟像是沒聽到似的,徑直繞過仆從朝著大門走去。
若讓這小乞丐闖了府去,這還了得?
仆從也顧不得小乞丐身上髒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威脅道:“你是聾了還是傻了啊,沒聽見大爺的話麼?走一邊去,要吃的去福滿樓。這裏是官家之地,不準亂闖。”
“我找娘。”
瘦弱孩子憋了好一會兒,默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