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頭,難道,不僅不會說話還聽不見?再喊一兩次吧,長夜——,長夜——,長夜——”
長夜平靜的心震蕩了些許,泛起了層層漣漪。他微微偏過頭,輕輕的應了聲:“嗯?”
那望過去的一眼,因為情緒的波動,猶如河麵破冰春意乍現,像是千言萬語都囊括其中,似夜晚的星空,深邃又迷人。
完美曲線的側臉罩著銀色的麵具,在那微微側首的瞬間泛起一層妖異惑人的銀光,散亂的發絲輕旋落下,勾起的下顎棱角分明。
在這漫天的風雪中,我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了一下又一下,迅疾又猛烈。
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我一直鬱鬱的心中破土而出,努力想要綻出青嫩的芽兒。
我對著那雙迷人的眼睛,一下子笑了。
長夜微愣了一下,方才驚覺,自己竟是上當了。
反應過來的長夜並不知道,那一眼後,那烙入眼底的狡黠笑容,便是再也忘不掉的糾纏故事。
“你今天有什麼事那麼開心?”
風九放下手裏的玉箸,問我。
“有麼?”
我立馬正襟危坐,反問道。
“還狡辯,嘴都裂到耳根了,真醜——”
風九挖苦道。
“你看奏本看眼花了吧。”我堅決不承認。
“欸,我家小妹長大了——”
風九看著對麵一臉飛紅抵死不認的紅衣女子一眼,晃悠悠的起身感歎道。
長夜在第二日的午後,又見到了那日那個紅衣白發的女子。
他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看著她涎皮賴臉。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自今日起,我便跟著你,為你鞍前馬後,報答你的恩情。”
“不必。”長夜冷冷道。
“我那日看你屋子挺亂的,不如幫你收拾——”
話沒說完,就聽見砰的一聲,那雪屋已經關上了門。
長夜不動聲色的垂下手,準備繼續練劍。
“你練劍這麼久了,餓沒?不如,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不答。
“累不累?我給你擦個汗?”
不答。
“你一個人住在這裏麼?平日裏,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是不是很悶的慌啊?”
回答我的,是刷的一下刺過來的凜然一劍。
長夜雖沒說話,但我清楚的在他冒起火焰的眼睛裏,看到了大寫加粗的閉嘴二字!
我訕訕的閉嘴,走到一邊,看著漫天風雪裏的那揮劍的人影。
不知為何,這兩日那帶著麵具的人影總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可無緣無故,總不好來見上一麵。
於是,隻好拿著救命之恩借口上來一趟。
誰知,這人依舊是冷冰冰沒有生氣的樣兒。
於是,我生出了逗弄的心思。
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無聊這麼消極這麼沒有活力呢?甚至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肯定是一個人待太久了,不與人交流的後果。
被我三五下一激,長夜果然露出了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嗯,真好。
我看著自己的成果,麵上訕訕的,心裏暖暖的。
不要太感謝我,冰美人,你救我一命,我幫你變回正常人。咱倆個誰也不欠誰的。
按捺了一會兒,我拍了拍身上積下的雪,跺了跺滲入寒氣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