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手機卻被那一直跟在我左右的警察一把搶了過來。
警察看著我寫了一半的短信問,這個喬喬,全名是叫程喬麼?
我疑惑的點了點頭,問,你怎麼知道?
她今天淩晨四點四十二分跳樓了。警察道。
什麼?
聞言我忽然感到一陣頭暈,整個人站都站不穩了。眼前變得漆黑一片,好久都沒緩過來。
喬喬,你怎麼那麼傻?!
我想起她那欲言又止的一眼、那最後消失的背影,頓時心如刀絞。
她,她現在哪個醫院?能不能讓我去看看她。我強忍住內心的波濤,懷著渺然的希望,顫聲問。
不用送醫院了。警察看了我一眼,幹巴巴的回答道。
我的腦袋轟的一下炸了。
我最後一次看見喬喬,是在那個昏暗的樓梯盡頭。
她望著我欲言又止,但終是一句話沒說,踏上了我給她挑選的喪命之地。
在那昏黃的燈光,我眼睜睜望著她消失在昏暗的拐角,從此,死生不複再見。
我不知道,那一天的淩晨,她是抱著怎樣痛苦的心情躍下窗台,將自己的生命終結在二零零七年——那個秋天的早上。
波波她們哭的一塌糊塗,看我的時候,眼睛裏都是難以掩飾的厭憎和仇恨。
喬喬的母親哭著打我,一遍一遍歇斯底裏的問我,怎麼死的不是你?!怎麼死的不是你!你這個害人精!你害死了我們喬喬!你害死了她!
路遠二話沒說,給我來了一頓拳頭。
他紅著眼睛嘶吼,祝小北,你個懦夫,你還手啊!還手!別以為,你挨了我兩拳,就能將你手上的罪洗清!!
我躺在灰塵裏,鼻血從我的臉上蜿蜒而下。
我知道,我的罪,一輩子都洗不清了。
喬喬走後,我沒有在人前掉過一次眼淚,但內心裏的痛和愧悔卻像是潮水一樣洶湧而來,讓我幾要窒息。
我難以忘記劉邦的苦,同樣,我也難以忘卻喬喬那孤單又落寞的背影。
無數個夜晚,我從夢中醒來,靜靜的淚流滿麵。
但醒來以後,我仍然是那個笑容陽光,看不見絲毫陰霾的祝小北。
大四已經沒有課了,我搬去了公司,開始了拚命的工作。
公司裏,我人緣很好,就像是曾經在學校裏一樣。
可我自己卻知道,掩在那陽光外殼下的內裏,早已是空蕩蕩的一片。
在一個周末,我跟著人事去宜家挑選辦公室用品,卻碰上了和男友一起來選購家具的波波。
波波將她手中的飲料擰開,然後將其全數潑在了我的臉上。
“祝小北,你不得好死!”
她惡狠狠的盯著我和年輕的女人事,詛咒道。
“很俗套吧?”祝小北問我。
“還好——”我搖了搖頭。
祝小北聞言禮貌的笑了笑,沒說話,站起來準備告辭。
卻在開門的刹那,停留了瞬間。
“謝謝你聽我講這個故事,我的心情輕鬆多了。”
祝小北回頭望著我道,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澄澈。
若不是那後續的故事的話,在我的印象裏,祝小北的故事就是一場愛而不得引發的情傷。
但是,事情又不完全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