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娘這段時日的辛苦全數付了流水。
“你給我休書吧——”
殷十娘心如死灰。
“十娘,你!”李靖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愣了一會兒,方連說了三個好字。
沒有凝聚完全的魂魄,沒一會兒就消散了。
自此以後,天地間,再無哪吒。
“你想見你娘親麼?”
我問哪吒。
棄姓絕名的哪吒記憶全無,唯有最後死去那一刻的感受尤為清晰。
冰冷的暴雨天,閃著寒光的刀,還有身體漸漸失去的溫度。
冷啊——冷啊——
好冷啊——
“我好冷,你有沒有火?”
沒有姓名出處的孤魂問遇到的人。
可很多人卻看不見他。
他就這樣飄蕩了三千多年。
直到如今,一覺醒來,想起所有的前塵過往。
“哪吒——”
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他,聲音很熟悉,聽到的時候,讓他忍不住想要落淚。
小小的孩子忽然站了起來。
“哪吒——”
又是一聲呼喚。
他看著前方,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那慢慢顯出的輪廓,讓他的眼睛濕潤了。
隔了那麼多年的稱呼含在舌尖,艱澀的嚐試了幾次,才成功。
“娘——”
時間交錯,猶如多年以前,李府庭院裏,娘親給他洗臉,卻將水不小心弄到他的眼睛裏,疼的他轉起了淚花兒,又是惱又是氣的叫:“娘——”
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這個普通的詞兒卻顯露出千斤的重量,壓在他舌尖,讓他難以開口。
溫熱的眼淚從臉上淌了下來。
站在樹下的娘親變得極遠又極近,像是水中月一般,虛無又飄渺。
哪吒覺得自己抬不起腳來,他怕走近了卻發現隻是自己空然的一夢。
遲疑的,他伸出了手,想要觸碰那個越來越近的熟悉身軀。
殷十娘拉住了哪吒的手,憐愛的責備道:“你啊,這麼大了,怎麼學起了哭鼻子~”
哪吒一個沒忍住,嗚咽起來。
“老板娘,你怎麼又趴著睡著了!”
小白不滿的看著我道。
“怎麼了?”我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伸了伸由於蜷縮而酸疼的脖子。
“你怎麼做老板的嘛。雖然沒有生意,但店裏店外的情況也不能不關注啊......”
小白數落道。
“說重點——”我懶洋洋的癱著,有氣無力的再次打了一個哈欠。
“門前的半株榆樹昨晚倒了!”小白報告道。
“噢——”我漫不經心的應了聲,準備繼續靠著椅子眯一會兒。
“噢!?老板娘你怎麼這麼點反應?樹倒了啊!!”
小白激動的強調道。
“嗯?倒了就倒了麼!”
“什麼?倒了就倒了?老板娘,你知道麼,生別離的院牆被砸塌了好大一部分!”
“知道啊——”
“知道就知——,什麼?”小白驀然止住數落,停住了疑惑地問我:“老板娘你知道院子塌了樹倒了??”
“知道啊——”
“你怎麼知道?你不是一直在睡覺麼?“
小白不解。
“因為就是我不小心弄的——”
愣了一會兒,小白爆發出了一聲大喝:“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