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開~”李靖喝道。
“不!小憐不讓!老爺,不可啊!”
“你讓開!”李靖怒道。
“不。三少爺,三少爺你快跟老爺認個錯,三少爺——”
見李靖勸不動,柳小憐轉移目標,勸說哪吒。
“不!我沒有錯!”哪吒固執道,“我不過就砸死幾個雀兒而已,爹你就對我又罵又踢,還拔劍追我。那你殺了那麼多人,又該怎麼算?”
“我那是保家衛國!”李靖瞪大眼睛怒道。
“保家衛國也是殺人!殺人都無罪,為何殺雀兒反而有罪?”哪吒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你——”李靖被氣的沒話說了。
“再說,我們平日裏吃的牛羊雞鴨,不都是殺得的麼?就連平時走路,也踩死過不少螞蟻......按照爹的說法,我們每個人都殺心太重,戾氣纏身......為何爹偏偏對哪吒不依不饒?”
哪吒氣憤道。
“你——”
李靖被堵的無話可說。他不喜這個兒子,所以動輒便是一頂罪大莫及的帽子扣下來。
金吒木吒小時,看見李靖不說是噤若寒蟬,也和普通小兒見到家中嚴父的態度一般無二。唯有這個從出生都顯得與眾不同的怪胎哪吒,處處挑戰他忍耐的極限,樁樁和他作對!
再加上,在哪吒出生前後的一係列事件,更讓李靖不喜哪吒。
可這不喜,是極隱晦的、難以訴之於口的。表現在行為上,便是厭憎的眼神、刻薄的口氣還有抑製不住的暴力傾向。
他需要自己是一個絕對的權威,是高山一般的巍峨,是說一不二不容置疑,而不是由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天天挑戰他本就不多的耐心。
更何況,這小兒還流著他李家的血,是他李靖的種!
偶爾的溫情,也不是來自於這個孽子本身,而是出於對十娘的愧疚和對自己形象的顧慮。
但讓李靖從未想到的是,這個出生奇特的孩子,竟有這般早慧,一針一針都紮在了點子上。
“三少爺,你又何苦惹老爺生氣?”
柳小憐走上前,牽起哪吒的手道。
誰知,哪吒卻在觸及李靖那冰冷的眼神之時,手驀地一推:“不要你管!”
柳小憐被這一推,一下子坐在地上,疼的直蹙眉,點點殷紅的血從底裙上滲出來,很快泅成了一團。
“老......老爺......孩子.......我的孩子......”
柳小憐感覺小腹墜痛,仿若有一股熱流湧出,低頭一看,嚇的魂不附體,不由得哀聲叫道。
這變故是陡然發生的,誰也料想不到。
見狀,李靖也慌了,他惡狠狠的瞪了哪吒一眼後,抱起二娘吩咐周圍的仆人:“廢物,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請大夫!”
柳小憐的孩兒終是沒保住。
她這胎本就不甚穩,再加上身子孱弱,被哪吒這麼一推,孩子流了不說,整個人也元氣大傷。大夫說,以後怕是很難再有孕。
柳小憐聞言,終日以淚洗麵、鬱鬱寡歡。不過兩日,就清減了一大圈兒。原本的好顏色,也化作昨日黃花,不複往日豔麗。
甚至,她會長時間拿著自己給孩子做的小衣裳發呆,任誰叫也不答。那失魂的樣子,誰見了都會感到心碎。
看著嬌媚的小妾變成如今這樣憔悴不堪的樣子,李靖心裏又疼又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