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許慕原身著黑色綢杭緞子,襯得他那英俊的眸子中透出幾分英武之氣來,隻是他眉眼中透出了的冷意卻是怎麼都擋不住的。

在宋涼月的印象裏,她第一次見到許慕原是在明年冬天,蔣國公府花園裏的梅花樹下,如今她百般躲避,居然會提前一年見到許慕原?還是在這個情形下,是不是怎麼都逃不脫上一世的結局……

每多想一分,她的心就越疼一分,到了最後,看向許慕原的目光之中已經滿是恨意,若一個人的目光能夠殺死人,那此時的許慕原已經死了千百回了。

如今的許慕原也不過是十四歲的少年,不免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心虛道:“待會官兵來了,姑娘不過是搪塞幾句就可以了,我就先謝過姑娘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是啊,他的確是有自信的資本,安平侯府雖是勳貴之家,但祖上卻是出過兩位閣老,一位太傅,數不清的進士,先皇所賜的牌匾仍舊掛在襄陽侯府最顯眼的地方,那“清正廉孝”四個字散發出熠熠光芒,這份榮耀,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更不要說許慕原父親安平侯備受皇上看重,母親也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妹妹——瑞華長公主,京城之中誰人提起安平侯府,眼裏不露出幾分羨慕來,生在皇家裏還要受拘束,可生在安平侯府,那可真的是掉進蜜罐子了。

隻是宋涼月卻是冷笑一聲,說道:“公子這聲謝好像說的太早了些罷?我什麼時候答應過要幫公子呢?”

許慕原眼裏閃出一絲冷冽的光來,說道:“如今好像姑娘並沒有別的選擇了罷?”

“誰說我沒有別的選擇呢?”宋涼月連死都不怕,如今還有什麼可怕的,“公子這話說的好像太早了些罷?看公子這樣子,應該是惹了什麼禍,想要避難罷了,求的就是個低調安穩,難不成公子還敢殺了我不成?”

說著,她冷笑一聲,說道:“就算殺了我,不過就是一死罷了,若是我死了,公子難道覺得自己能夠脫身嗎?你尚且連我的身份都不知道,就敢說這樣的大話,隻怕是太過張狂了些,更何況,這兒是揚州,可不是京城,但凡是我身邊的人聽到動靜,就能去搬救兵來,到時候,公子的身份豈不是暴露呢?”

她心裏曉得,此時的她應該按照許慕原所說的那般去做,可一見到許慕原,她心裏的怒氣就怎麼都壓製不下去!

倒是許慕原有幾分驚訝,這眼前女子竟不怕死,瞬爾就冷靜下來了,“姑娘想多了,濫殺無辜這種事我做不出來,可姑娘試想一下,你真的把事情鬧大了,我一口咬定是姑娘要我來這兒,旁人會不會覺得我們之間有私情呢?到時候令尊令堂一定會帶我回去徹查一番,這樣,我不就能順利到了姑娘家裏,不是正好給了在下一個藏身之處嗎?”

從小,安平候就教導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的,而對於一個閨閣女子而言,最重要額無非就是名聲了。

頓時,宋涼月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譏誚道:“還真是好計謀啊,到時候公子一旦將這謠言鬧開,便做實了我們苟且之事!”

若換成了旁人胡言亂語,她還好辯解一些,可眼前人是誰,是安平候府的世子爺,到時候他的身份一亮出來,誰會不相信他的話?

可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宋家女兒,到時候這罪名一旦坐實,她可就是一點退路都沒有!

安平侯府在京城之中的確是風光無二,宋家的權勢在京城之中也是不容小覷,到時候,她豈不又要嫁給許慕原呢?

想及此,宋涼月沉了沉心思,冷笑著說道:“可這樣一來,我就一點退路都沒有了,隻能嫁給公子了,到時候我爹爹自然要將你的身份,家世打聽的一清二楚,可看你這樣子,隻怕是不願意說的,到時候我爹爹隻能求助於官府,畢竟,我爹爹是不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的,這樣一來,隻怕你的身份也就保不住了罷?”她不曉得許慕原為何躲躲藏藏,但既然躲了,那就不想被人察覺了。

這還真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許慕原看著她的眼神裏帶著幾分欣賞來,“看不出姑娘還挺聰慧的!”比他平日裏見得那些刻板無趣的名門閨秀有意思的多了,木木訥訥的,就像是一尊提線木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