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點點頭,眉眼中難掩倦意,“好,你也回去歇著罷!”
隻是她的話音剛落下,宋安就厲聲喊道:“宋涼月,你站住!”
宋涼月看著她,輕聲道:“不知道姐姐可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這“姐姐”二字可是叫的極為清甜,之前那是從沒有的!
“你說我有什麼話要對你說?你自己心裏還不曉得嗎?”宋安受了一天的氣,如今眉眼中滿是怒氣,那樣子,恨不得一口吞了宋涼月似的,“今兒你來給娘拜壽,分明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一口一個太太,分明就是沒有將娘放在眼裏,到底還有沒有一點點教養,你沒教養也就罷了,可別害的我們也跟著丟臉!”
宋涼月朝著她一步步逼近,笑著說道:“那你覺得姐姐應該管太太叫什麼?母親嗎?這兩個字,我實在是喊不出口,至於你說的有沒有教養的問題,這些禮儀規矩本就是該由我娘教導的,可我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死了,這些事兒誰來教?所以還請姐姐原諒我的無禮呢!”
這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說梅氏不僅害的她沒了娘,更沒有把她教好!
梅氏臉上也是青一陣白一陣的,當初她不是沒想過要好好教導宋涼月的,隻是宋涼月那性子實在太倔了,久而久之,她也就放棄了,“好了,你們倆兒別吵了,安兒,你是姐姐,就不能讓著妹妹一些嗎?妹妹還小,你就非得與她一般計較?哪有有一點當姐姐的樣子?”明明是宋安沒理,轉身又推到了宋涼月身上去了。
這模樣,雖也賢良,但和方才在外人跟前的模樣,卻有些不大一樣。
宋安嘟嘟囔囔說了一句,“若是你娘在世,看見你這樣子,隻怕也得氣死了罷!”
宋涼月雖對蔣氏沒有什麼印象了,可直到如今還記得她娘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味,不像梅氏身上總帶著脂粉氣,“若是我娘這會兒子還在世,這兒還能有你一個庶出女說話的份?”
“庶出女”三字一直都是宋安的逆鱗,旁人雖不敢當著她的麵說,但她心底卻是一直都很介懷!
頓時,她眼裏迸出寒光來,厲聲說道:“宋涼月!你說什麼!有膽子的話,再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
在場的丫鬟婆子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這種場麵,她們見得多了,不管誰輸誰贏,一個不小心,遭殃的就是她們這些當下人的。
宋涼月沒有像往常那般被她壓得說不出話來,冷笑說道:“怎麼,還不準我說呢?難道你還覺得自個兒是宋家堂堂正正的嫡女不成?還是,你以為有些話不說,別人就永遠不會知道了,宋安,你可別把旁人都當成傻子!”
上一世,宋安到了京城之後,不曉得誣陷了自己多少!
她的話音剛落下,宋安的巴掌就高高舉了起來,隻是還沒有落下,外頭就傳來了威嚴的聲音,“宋安,住手!”
來者正是宋元嘉——宋涼月和宋安的父親,他神色嚴肅,道:“怎麼,還想要動手打你妹妹不成?你這是要造反嗎!”
“爹爹!”宋安很委屈,先前爹爹每次都是喚她“安兒”的,像這般直呼其名還是頭一次!
宋元嘉臉色不大好看,說道:“先前你妹妹說的話,我也聽到了,就算涼月再怎麼不對,你到底是她姐姐,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居然想動手?這是你一個大家閨秀能做的?”
說著,他轉身看著宋涼月,看著這個和亡妻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兒,嘴巴動了動,卻是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是啊,女兒方才的話都是實話,叫他能說什麼?
宋安躲到了梅氏身後,說道:“爹爹,可您方才壓根就沒聽見涼月說的話,她說……”
“好了,安兒!”梅氏的臉色也不大好看,如今不管宋安怎麼說都是錯,“還不快給你妹妹賠個不是,你也是的,就算妹妹說錯了話做錯了事兒,也是由你爹爹罰她,你怎麼就冒冒然出頭呢?就算是好心,也不能辦了壞事兒才是!”